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全部,都是我,我的!”
如是,握着手中的威权,轻蔑的回应:“倘若实在不甘心的话,你们可以像维斯考特一样,缩在被窝里,咬着手绢哭一场,或者……干脆下跪叩首,祈求我大发慈悲,再度赐予你们这一份觐见之荣,如何?”
“考虑一下吧。”
槐诗的五指张开,合拢,又张开,反覆的展示着命运之书,体贴的提醒道:“好好的,考虑一下!”
紧接着,伴随着他的话语,在他脚下,沉寂的太阳船轰然咆哮。
主炮升起。
在瞬间,悍然,开火!
可是,却未曾瞄准天穹之上近在咫尺的阴影,而是在瞬间回旋,调转方向,锁定了……那一缕终於进入了观测范围之内的现境微光。
发射——
这便是原罪军团献给现境的,最后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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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锺之前,当太阳船从天而降,剧烈的震荡中,船舱内一片狼借。
在混乱的警报声里,内梅特从昏沉和痛苦中惊醒,艰难的爬起。
“各班报数,所有人,坚守岗位。”
他从腰带上拔下了手枪,扶着墙壁,踉跄的奔向了舰桥。可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了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沉默着,好像已经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一样。
最后,雷蒙德叹息着,开口:“内梅特少校,很遗憾的通知你们,为了接下来的作战,我们无暇再顾忌你们的安危,不得不进行减重了。”
减重。
当明悟的瞬间,内梅特愣在原地,旋即,表情抽搐了一下,“我……明白了,这是理智的决断,请各位不必介怀。”
太久了,仰赖这一份庇护,参与这一场未曾想过的战争,享受着胜利和欢笑。
这样的时光,不知不觉,竟然变得如此漫长。
现在,该结束了。
他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内梅特,遵从命令。”
他立正行礼,向着频道发出命令:“全员,紧急***!”
短短的一分锺内,所有来自铸铁军团的成员们,完成了紧急集结,甚至没有来得及披甲和武装。
沉默的倾听着来自频道中的命令,
毫无犹豫。
“接下来,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各位创造突围的机会。”内梅特颔首道别:“永别了,诸位。
能够同你们一起作战,是我的荣幸。”
“我也一样,虽然军团长是个***,但你们这帮爷们真是对胃口。”雷蒙德拍着他的肩膀,最后提醒:“以及,你好像说反了。”
啪!
那一瞬间,在枪口之下,内梅特茫然的瞪大了眼睛,仰天倒下,还未曾来得及反应,便感受到了未曾有过的麻痹和困倦。
在阴影源质的溶解和重塑之下,化为了一枚小小的结晶。
紧接着,当林中小屋挥手,暴雨一样的枪声响起又终结,归於寂静之后,刚刚的阵列已经消失无踪。
只剩下满地的结晶。
无数的结晶自秘仪之下汇聚,连同着那些维生舱内沉睡的受感染者和归墟里所珍藏的意识和灵魂一起。
化为了完整的一块。
宛如钢铁那样,毫无瑕疵。
昔日为美洲防线所提供的技术,於此再度展现,顷刻之间,便将所有人的肉体毁灭,意识冻结。
林中小屋怅然一叹:“实话说,我头一次对自己人下手这么有罪恶感。”
“差不多得了,来搭把手,太重了。”
雷蒙德白了这小王八蛋一眼,咬牙,将结晶搬起,送上了运输轨道。最后,在红龙的推动之下,来到了发射室之内。
那一枚槐诗许久之前为今天这一刻所专门准备的炮弹,无声开启。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将结晶放入数十道缓冲层之后的容器里。
最后,又想了一下,将原罪军团的徽记,和阿赫所颁发下来的通行权限一起,丢进其中。
於是,装填完毕。
“现在,你们也是原罪军团了。”
雷蒙德微微一笑,拍了拍这一班归向现境的特快,最后道别:“去吧,朋友们,一路走好。”
就这样,倒计时开始。
五、四、三、二、—......
“呜呼,起飞!!!”
在所有鸦人们兴奋的呐喊中,巨响迸发,胜过毁灭的纯粹光芒从主炮之中升起,势如破竹的在周围那些早已经不堪重负的封锁之上掏出了一个大洞。
而归去的灵魂们已经展开了翅膀,自地狱的束缚中解脱,跨越了最后的阻拦。
向着远方那一缕现境的辉光升起。
飞去。
带着这一份太阳船的祝福和惜别,战士们归去故乡。
中枢之内,观测员呆滞的回头:“殿下,炮击预警,预计一分锺内抵达!识别讯号为原罪军团,是否……拦截?”
“放行吧,那不是武器。”
阿赫望着投影中归於沉寂的巨舰,好像明白了什么,无声一叹:“不要辜负了他们的牺牲。”
於是,在那一瞬间,中枢之上的秘仪变化,宛如莲花那样展开,无形的力场迎向了从天而降的辉光,轻盈的消弭了所有的冲击。
珍而重之的,将这一份自地狱传递而来的灵魂之重托起,握紧!
欢迎回来。
就这样,隔着漫长的距离,向着远方发出了回应的闪光。
照亮了发射室内的眼瞳。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雷蒙德和天花板上红龙探出的脑袋相视一笑,依靠着墙壁,缓缓坐倒在地。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眉头皱起:“妈的,我烟呢?”
“我昨天解闷儿,一不留神都抽完啦。”
红龙吧嗒着嘴:“戒了吧,这玩意儿对你真不好。”
“人都快没了,连根烟都没有!”卡车司机勃然大怒:“你特么才对我是最不好的!”
“嘿,往好处想,至少贷款不用还了呗。”
红龙瞥着他愤愤不平的样子,咧嘴:“怎么,后悔么?”
“后悔死了!”
雷蒙德翻着白眼,不假思索的控诉。
一路走来,一个工具人司机,被塞了这么多麻烦的职责,又遇到这么多麻烦的事情,简直跟噩梦—样。
回首望去,可堪回忆的事情,只有跟着槐诗不断的作死和作死。
可是,现在回忆起来……
作死***的爽啊!
雷蒙德看着眼前的所有,这些自己所创造和拥有的一切,再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把,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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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驰骋的辉光突破了束缚,呼啸而去时,在这短暂的死寂里,甚至维斯考特都未曾反应过来。
而在察觉到其中所隐藏的灵魂,想要出手拦截的瞬间,便有纯化到极限的电光自龙吟中冲天而起。
将仓促之间的拦截彻底绞成了粉碎!
就这样,目送着那辉光远去。
“看啊各位,原罪军团的最后任务,完成了。”
槐诗缓缓回头,向着自己的敌人,遗憾一笑:“你们所谓的无何有之乡,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天穹之上,维斯考特的表情变化,看着迅速复原的封锁,最后,看向了槐诗。
就好像,看着一个自投罗网的傻子一样。
“竟然没有趁机逃走么?”
如此愚蠢的,舍弃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逃?”
槐诗反问,“我为什么要在叛徒的面前逃跑?
他轻蔑的瞥着那些令人作呕的面孔,最后发问:“难道,你们见过理想国的成员在敌人面前逃走的样子么?”
欧顿没有逃,应芳州也没有逃,维塔利枯守在镜中,恰舍尔未曾转身,而那么多年以来,舍弃了故乡的鹦鹉螺再无归处……
他所见的, 所珍爱的所有,都未曾后退。
他们的眼睛一直到最后都在看着自己,他们的愿望和理想,就寄托在自己的手中。
倘若那些逝去的星辰已经熄灭了,那么,这便是他们最后的光!
“看清楚了吗,维斯考特?!”
槐诗抬起手,将那一份传承的光焰,向着深渊举起:“理想国的正统,就在这里!你们所梦寐以求的命运之书,就在我的手中!
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
自深渊之阴影中,槐诗昂起头,向着他们所有人宣告:“今日,我以天国守卫者的名义,向尔等叛逆,发起战争――我们,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