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祖母,但晼丫头的祖母,跟我不同,若晼丫头的母亲没了,她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庄老夫人追问道。
聂佑娴咬着下唇,半晌不语,她不说话,庄老夫人也不急,就那么等着,直到她作答为止。
“祖母,我以后……不会了。”聂佑娴此时也觉得自己过份了些,暗暗后悔起来。
庄老夫人恢复了笑意,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祖母一直知道,才会一直这样疼你,你自小被凌先生教导,才上学的时候,是怎么哭天抢地的不想去上课的?晼丫头也小呢,也贪玩,但为了能让她母亲高兴,她学得很努力,你现在却因为她努力,学的功课好,为难于她,未免太过无礼。”
“当然,若是没有人挑拨,你是不会如此的。”庄老夫人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该想想,你为难晼丫头的时候,晼丫头说了些什么,你又是为着什么,才去替人出头的,你现在被我教训的时候,你帮着出头的那个小姐妹,又在做什么呢?”
聂佑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庄老夫人:“祖母是说……蝶姐姐?”
庄老夫人端起茶盏来,笑眯眯的说道:“祖母可什么都没说,户部尚书府的夏姑娘与董四姑娘,是祖母答应入府进学的,祖母希望,你能近朱者赤。”
庄老夫人话说的这样明白,聂佑娴怎么会听不懂,她自来不喜欢同父异母的妹妹聂佑芝,因而进学的时候,只与辅国公府的慕容蝶亲近,户部尚书府的夏茉儿与晼然都是才来上课的,她没怎么理会……
“回去好好想想,想不通的地方,就多看看,慢慢就懂了。”庄老夫人冲着聂佑娴摆摆手道:“没什么事儿,就回去上课吧,别让凌先生等急了。”
聂佑娴满怀心事的离开,聂致远也想要告辞,却被庄老夫人留下了。
“上次我与你说的那门婚事,你觉得如何?”庄老夫人将聂致远带到了暖阁里,打发众人后,低声问道。
“祖母。”聂致远面露难色,神情难掩痛苦。
庄老夫人背过身去,不肯看这个孙子,面色阴沉道:“早日大婚,早日诞下嫡子,你这个世子之位,才稳当,你别以为这是你自己的事儿,这关乎镇国公府的兴衰,容不得你胡闹,你莫要忘了,你母亲离开的时候,是多么放心不下你。”
聂致远沉默良久,说道:“但凭祖母安排。”
董晼然与窦瑾晖一道坐马车回董府,才跑进兰雪堂,就见一个满头银发,身着银灰色团花褙子的老妇人坐在明间的罗汉榻上,正沉着脸与罗氏说话。
“外祖母。”晼然笑眯眯的上前行礼,还没跪地,就被老妇人拢进了怀里。
张老太君瞧见晼然,连训斥罗氏都没了心情,看着晼然跟罗氏幼年如出一辙的模样,心都软成了一团。
“晼晼,快来,外祖母知道你爱吃甜的,吩咐人带了两瓮槐花蜜。”张老太君许多年没见过晼然,罗氏也不肯让晼然去大名府治病,张老太君只觉得如今晼然成为了自己唯一的慰藉。
晼然听说有槐花蜜,立刻眉眼弯弯起来,粉团子一般的脸,窝在张老太君怀里:“外祖母最好了,外祖母,我学会了按摩的方法,要给母亲试,母亲怕疼,不肯呢。”
人人都只当晼然说的是玩笑话,张老太君嗔怪的看向罗氏道:“晼晼一番心意,你怎得不领情?”
“晼晼别怕,你母亲不肯,可以来给外祖母按摩,外祖母不怕疼。”张老太君哄着晼然道。
到底是自己的外孙女,才见面就喜欢的不得了,更别说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了:“哪个说晼晼是呆笨的?拖出去打死才对。”
罗氏哪儿敢真的让晼然给老太君按摩,万一按错了穴位,那可怎么是好?
晼然有老太君撑腰,打蛇随棍上道:“那我这就给母亲按摩,刘太医说了,母亲是肝经受损,经络不通,要揉开了才好呢,母亲不许喊疼哦。”
罗氏扫了眼老太君,老太君一副你若是敢打击晼晼积极性,就要打她的架势,只能无奈的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