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假设早个三四年,今少爷尚且没那么忙碌, 节假日基本都会留家陪伴父母爷爷, 当时是绝对不会如此热闹的。
原因是, 今少爷不喜有人在非工作场合聒噪。
曾经他为驱赶这些他完全记不得的‘亲朋好友’, 特地在主宅会客厅的墙上建造了一条, 通往别墅旁边人工湖的环形玻璃滑梯,若是有人来待够一定时间不撤, 仍无所事事的呆在他家晃悠喧哗……
不论男女,今少爷必请你玩一玩滑梯。借机将人从他家中‘排到’湖水内,令你浑身湿透,不得不遗憾离开。
听闻后来有人学聪明了, 专门备了几件衣服,想着自湖里上岸便换新衣,整理仪容重新回去攀谈,今少爷总不可能请他玩第二次吧?
——会的。
你来一回, 他请你玩一回。
如果你是在被滑梯‘排出’后复又回来的,那么恭喜,他连一点时间都不会给你, 立刻就会领你到滑梯前玩耍。
人多之际,他甚至会分发号码牌,让众人排着队一个个来。
人们察觉到他的不待见,有位小姐曾趁着客人最多时,仗着女孩的身份,壮胆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愿招待我们!”
“嗯。”
今少爷立在玻璃滑梯旁,一手插着裤兜,身姿笔直修长,清冷矜贵,“不服?”
小姐敢怒不敢言。
“忍着。”今少爷毫无怜香惜玉之心,面无神色地淡然道:“给你们一次机会,正门离开?滑梯?选。”
今家真正的掌门人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客人们又没胆拒绝他‘玩耍’的邀请,渐渐的,无人再敢于非工作场合、没正事的情况下久留在今家。
送完礼或者谈了几句便不舍地告辞离去。
但如此又怎么可能成功攀上关系呢?
终于有天,今少爷心系上秦九酝,一干商业人士找到了突破口,疯了似的往秦家送礼。
可是,这现象并未持续太久。
因为有回,一名中年男人在宴会上遇到今少爷,为了能加深今少爷对自己的印象,特意讲:“听说,秦小姐喜欢考古,我近期新得了一瓶古代的瓷器,她若是有兴趣,我改日送到秦家?”
原本吧,作为圆润的经商人才,要么是婉拒;要么是先替秦九酝了解了解瓷器,满意的话便颔首收下。
如此,就算欠中年男人一份人情了。
奈何,今少爷偏偏行出了第三条路。
他斜乜向中年男人,掌心的高脚玻璃杯反射的灯光照亮了他漠然的神情,“对她有意思?”
“……没有啊……”
中年男人怔了须臾,慌忙的想解释,却被一句话噎住了。
“那非亲非故,送礼干嘛?”今少爷语调平静。
从此,无人敢再没有理由的赠送秦九酝任何东西。
今少爷脸皮太厚,路子太野,又当真是具有真才实学的能人,没谁会犯傻的惹他不快。
现今,今少爷忙得不着家,一切故态复萌。
元宵那天,秦九酝垂首玩着手机抵达今家会客厅前,正欲拐弯入内,就听到里头传来几句嘲讽。
“秦姓一家又来了,人今少爷都不愿看他们一眼,他们怎么有那么厚的面皮,一次次的来蹭吃蹭喝啊?”
“嘁。毕竟只是酿酒的,赚不了大钱,好不容易攀上我们家,当然要死死抱住咯。”
秦九酝驻足,循声望去。
一对穿着时髦的母女站在门侧,其中有一位熟脸,大小姐盯着回忆了会,念起那是自己以往的室友,高盼香。
她们没注意到,距离她们仅仅一道门的秦九酝。
“妈,你都不知道秦九酝有多蛮不讲理!”高盼香表情鄙薄,“我都没状告她同任学长走得近呢,她居然先诬陷我水性杨花!贱-人!一张狐媚子相,还非板着脸装模作样!”
高母倨傲地夸夸其谈:“她狂的不了多久。我瞅着少爷也是玩腻了她,连正式的订婚仪式都没办一场,甩她啊……是迟早的事!”
秦九酝嗤笑,她巴不得呢。
尽管她跋扈,可也没到连旁人背后说两句坏话都不行的地步。
装修大气的会客厅中,客人们三个两个的分成好几群,遍布在各个角落议论风生。
她冷漠地环顾片刻,发现待他们最诚-心的今家掌门人、今少爷的父母统统不在,而平素遭众人隐藏起来的不屑,此时清晰地摆在了面孔上,明目张胆地冲着坐在沙发的秦母指指点点。
对。
秦九酝早已感觉到,今少爷迟迟不和她碰面,纵使碍于今家掌门人的态度,大伙装得很友爱,但其实都隐隐认为——
她不会嫁入今家。
大小姐舌尖顶了顶口腔,只要他们不舞到她目前,她都懒得搭理。
“啊!”
忽然,会客室响起一声惊呼。
是高盼香拿着一杯红酒路过沙发之际,一个手滑,洒了些红酒到秦母背部。
“阿姨,你瞧着我-干嘛?”
高盼香皱眉谴责:“不会是要我道歉吧?这不能怪我啊……你如果不坐沙发,我就不会洒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