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脸色稍霁。
柳氏族地挂满白幡,灵堂阴冷肃穆,族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要露出哀泣的神色,老夫人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以及各个孙辈都披麻戴孝,啜泣哀恸的哭声幽幽飘出了门墙……
黄嵩上门吊唁祭拜,不少人觉得他真讨打。
奈何形势比人强,如今的河间郡在黄嵩手上,谁也不敢和他正面硬碰硬。
短短数日,柳汲的灰发白了个彻底,变成毫无生气和光泽的银白,整个身躯也佝偻着,面容老了不止一岁。黄嵩抵达,柳汲在柳珩的搀扶下上前迎接,强行打起精神与黄嵩寒暄。
黄嵩摆出晚辈姿态,进退有度,反而让一些不知情的柳氏族人有气无处发。
他今日跑来吊唁,不是上柱香就完了,他还为老夫人念了一篇祭文。
这篇祭文当然不是他写的,他找聂洵捉刀代笔,文采绝对不比大儒名士差。
一番祭读,不少人听得伤心动容,老夫人的女儿儿媳更是哭得泪眼婆娑,伤心得难以自抑。
黄嵩凭此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将自己背着的黑锅洗白了大半。
旁人再有恶言,他们也不好骂出口。
自打河间郡失守,姜芃姬便遣派兵马前往前线。
老夫人亡故的消息传到她这里,姜芃姬还懵了一下。
她对这位便宜祖母没有半点儿印象,翻遍柳羲的记忆,勉强在角落找到零星记忆。
根据柳羲的记忆,这位祖母待人极为刻薄冷漠,对柳羲也是打骨子里厌恶。
若非周遭还有人在,姜芃姬真想回一句管她鸟事。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骇然惊惧又悲伤的神情,身子似站立不稳地晃了一下。
“主公——”
“主公节哀顺变啊!”
姜芃姬的演技太过精湛,众人根本没瞧出破绽。
他们想破脑子也想不出自家主公是个连祖母死了都能淡然平静的主儿。
哦,那还不是她祖母,不过旁人也不知道这事儿呀。
姜芃姬血色尽褪,眼眶布满了血丝和泪光。
她抬手抓住卫慈的手,紧紧握住,似乎要借此汲取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唇瓣动了一下,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不是姜芃姬演技不足,仅仅是因为她没有类似经验,怕演的不像。她上辈子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几岁就被养父母送到特殊军事学院当基因战士培养,姜芃姬的理智是圆满的,但感情方面还有不少空缺。让她活灵活现演绎一个失去祖母的孝顺小姑娘,她真心做不到啊!
灵机一动,姜芃姬用了百试百灵的装昏大法。
她这一昏可把人吓死了!
亓官让趁着混乱暗中把住姜芃姬的脉,确定脉象之后才不着痕迹地松开手。
很好,不是滑脉!
尽管亓官让一直盼望着少主的影子,但主公要是在这个节骨眼怀孕了,他就真蛋疼了。
不是怀孕就好!
姜芃姬内心敲鼓:“……”
文证发现她装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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