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远走高飞啊!
岳乐的话真是说到多尼心坎里去了。他这次是造反......而且和朝鲜王多尔博的性质还不一样。多尔博严格来说并不是反,而是不奉诏,属于藩国王违约,而且还有一多半是被东莪格格陷害的。所以朱慈烺不能搞得太难看,得给多尔博留点体面,免得其他藩国心寒。
而多尼是内藩造反!
而且还公开打出了大清的旗号,还把不知道猫在哪里的顺治皇帝抬了出来......造反的罪名是无论如何都没得跑,这要落在朱慈烺手里就得凌迟了!
看现在的情形,打胜的可能已经没有了,即便多尼能把尼堪救出来,一块儿退往沈阳,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能够坚持个三年五年的,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多尼想要活得久一点,就得准备好远走高飞。
而要远走高飞,就得有出海口!
所以多尼不能在辽东久留,得退往黑龙江或是建州,这样才能进退自如......
“可是尼堪怎么办?”多尼的声音很轻,似乎是不想让他所在的破烂祠堂里面的其他人听见,可是刚刚还吵吵嚷嚷的祠堂里面,却瞬间安静了下来。
多尼顿时有些尴尬,脸孔都有微微点发烫了——他可是勇敢王的儿子,这样实在太丢人了!
“没有尼堪牵制明军的主力,咱们怎么走得了?”岳乐的脸皮厚多了,干脆提高了嗓门,“尼堪是太祖皇帝嫡长子的儿子,自然是一心一意为大清的,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有怨言的。他现在一个人钉在赵家庄,牵制了几万明军,不就是为了让摄政王和咱们这些人能逃出升天吗?咱们要是坐失良机,能对得起尼堪,对得起祖宗吗?
摄政王,大清国的存亡,就在您一念之间啊!”
说到这里,岳乐噗通一下就矮半截——给多尼跪了下来,同时口中大声喊道:“摄政王,看在祖宗的份上,您千万别辜负了尼堪的一边忠心啊!”
这个破烂祠堂里面的人也跟着一起给多尼跪了,齐声呼喊:“摄政王......看在祖宗的份上,您可千万得以大清江山为重啊!”
又是祖宗,又是大清江山,又是自己情愿堵枪眼的尼堪,多尼也只有一声长叹了:“也罢,也罢,总是要对得起祖宗才好!至于尼堪......真不愧是太祖皇帝的子孙,我多尼佩服他的一片忠心,回头到了沈阳,一定奏明圣上,为他求一个忠字谥号!”
“摄政王圣明!”
“敬谨忠亲王可以瞑目了......”
好嘛,尼堪还没死呢,就变成敬谨忠亲王了,这都可以往牌位上写了。
“摄政王,”岳乐已经爬起来了,对多尼说,“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收拾一下差不多就天黑了......天黑了正好走人,而且还有风雪掩护,明军多是南人,一定受不住严寒,咱们一定可以安然而退的。”
多尼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岳乐在说瞎话了。现在怎么可能安然而退?明军的洋马兵也许受不住严寒,可是他们的黑骑兵本来就是游骑夜不收,这点风雪算什么呀?
“行......”多尼点点头,“都下去准备一下!天一黑就拔营,步军在前,铁骑居后,咱们回盛京去吧!”
“喳!”
多尼的大军距离尼堪所在的赵家庄其实没有多远,也就五六里地,真要走的话,一会儿就到了。如果没有什么遮挡,尼堪都能看见多尼的大军。可是能看见是一回事,能够得着又是一回事了。
因为在多尼的大军和赵家庄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了大群大群的明军骑兵!一部分是持着燧发枪的黑骑兵。还有一部分更可怕,骑着高大的战马,穿着铁甲,持着长枪,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冲击队形,就散布在雪原之上。
尼堪就在一座破庙的屋顶上站了一个下午,眼睁睁看着自己派出去求救的骑兵不断进入多尼的军中,可是就不见多尼的大军动弹......终于到了天黑的时候,风雪也小了一些,多尼的军中突然点起了无数的火把,星星点点的好像天上的银河落了下来。
这是要来救我了?尼堪心里一阵激动,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将他的希望完全给浇灭了——由无数火把组成的火龙居然向北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