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直:“……”
他想抱她起来,将她扶上马背,然而他刚才被吓狠了, 手脚都有些脱力,抱了几下没成,还差点把她摔了。
“过来帮忙。”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李允, 寒着脸道。
刚才如果不是李允那一声喊, 他和妹妹也不会落到危险境地。
李允把那名被于寒舟一刀扎进小腹,受了伤却留口气的大汉缚住, 才走过来。摸了摸鼻尖,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只是下意识地叫出声,不是故意的。而且, 如果他知道于寒舟也在, 是怎样也不肯叫出口的,他还不至于那么卑劣。
但是让他道歉,他又说不出口, 清了清嗓子, 只道:“多谢。”顿了顿,“这个人情李某记下来,来日——”
“帮我把她扶到马背上。”陶直没耐心地打断了他的话。
李允摸了摸鼻尖, 跟他一起把于寒舟扶到马背上,又好奇道:“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陶直不答。他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忽然就扑他怀里, 说害怕,还晕了。
他懒得搭理李允,把于寒舟扶到马背上后,也上了马,坐在她身后,揽着她,扯动缰绳:“驾!”
另一匹马儿自动跟着他们走。
“哎,等等!”李允急了,“给我留一匹!”
拖着那名被捆了手的大喊,自己上了马,拖着那名大汉在后面跑着。
“别跟着我们!”陶直怒道。
李允道:“我还没答谢你妹妹的救命之恩。”被陶直怒瞪着,忙改口,“你弟弟!你弟弟的救命之恩。”
陶直不想他跟着,但是马已经借给他,他非要跟着,他也没办法。
他护着于寒舟不掉下去,很快来到附近的一座城镇,找了家客栈住下。
于寒舟一直晕着,叫也没反应,陶直扶她下马的时候吓唬了一句:“你再不醒,我就不管你了,让你摔下来!”
然而她仍是没反应,他只得把她抱下来,上了楼。
李允也跟来了,陶直没管他。
躺在床上,被陶直轻轻在脸上拍了两下,于寒舟终于“悠悠转醒”。
“哥?”她眼里一片迷茫,“这是哪里?我们安全了吗?”
陶直深吸一口气,瞪着她道:“你真的吓晕了?不是装的?”
“哥哥,你说什么?”于寒舟委屈地看着他,“我装什么?为什么要装?”她垂下眼睑,白皙的小脸此刻显露出几分苍白来,“我很害怕的,当时是吓急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扑了上去。我,我平时学的根本不是那样。”
陶直顿时想起来她说自己会功夫的事:“你跟谁学的?”
“张公子送我的。”于寒舟说道,“他送了我好些话本和游记,里面夹杂着一本习武之人用的书籍,画了好些招式,我闲来没事就练了练。”
陶直大怒:“你就练了练,就敢说自己会功夫?!”
还敢冲上去!她是怕死得不够快?!
“哥哥凶我,我不服气。”于寒舟抓着被子,把半张脸都埋进去,垂着眼睑说道:“明明我救了咱们。”
陶直:“……”
看着她只露出半张脸,脸色苍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显得有些雌雄莫辨的样子,一时没忍住,掐住她的脸:“再顶嘴?”
于寒舟果然顶嘴:“哥哥,你欺负功臣,你这叫卸磨杀驴。”
就像是一个无意中立了大功,迫不及待显摆张扬的孩子。陶直想教训她几句,忽然这时房门敲响了:“陶兄?陶兄?”
是李允。
陶直登时沉下脸,于寒舟也沉下脸:“哥哥!他差点害了我们!你打他一顿!”
陶直立刻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一把拉开门,将李允拽进来。
“陶兄——”李允进了门,才一开口,就听身后响起重重的关门声。
他眉头一跳,暗道不好。然而已经迟了,陶直一拳挥过来,打得他一个踉跄!
不用于寒舟说,陶直也要打他一顿!
他早想打他了!上回他害得于寒舟在青楼抱女人,他就想打他一顿了!
这回他们救了他的命,打他一顿,他有什么说的?
李允没什么好说的,被陶直摁在地上揍,都不好意思还手。很是挨了几下,才道:“陶兄,冷静。”
陶直不说话,绷着脸,拳头专门朝着他的脸上揍。他这张臭嘴!贱嘴!害人没个够!
李允挨了一顿拳头,见他不停手,也有些恼了,就在他要还手时,听得一声清咳从床边响起,下意识看去,就见于寒舟不知何时坐起来了,两手撑着床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想起她杀人时的那股狠辣果决劲儿,顿时一个激灵,不敢还手了。
堂堂吴王世子,被人按在地板上,揍得鼻青脸肿,这是李允长这么大以来,受过的最大委屈。
然而他们毕竟救了他的命,让他又不好说什么,站起来后,面对陶直的臭脸,还得认认真真道谢:“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出去!”陶直一指门口。他不说还罢了,一说他才想起来,他刚才在教训妹妹,还没完事呢!
李允怕再不走又要挨揍,便拱了拱手,退出去了。
关了门,陶直沉着脸往床边走来,就见于寒舟仰着小脸,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顿时冷笑一声:“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