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听这个声音,眉头挑了挑。她没有从声音听出来者,却从这声“岳阿姨”中猜了出来——除了廖彬彬,她没接触过别的小孩。
从猫眼中看不到廖天恺的身影,于寒舟想了想,打开门。
就见一个穿得圆滚滚的小朋友站在门口,鼻子冻得通红,毛绒绒的帽子上积着厚厚的雪。再看脚下蹬的小鞋子,脏兮兮的,走了不知道多少路。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皱了皱眉,“怎么知道我家在这的?”
廖彬彬揪着红通通的小手,仰起头看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道:“我,我跟踪过你,知道你住这里。”
一开始,是跟同学打了架,心情不好,逃课。来到她公司楼下,偷偷观察她,知道了她的住址。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每周都会跑来,躲起来偷偷看她。
“你跑来干什么?”于寒舟皱着眉头问道,“你爸呢?”
如果他敢带着廖天恺来这里,她一定叫他们父子过个“红红火火”的大年!
“爸爸没来。”他摇摇头,看起来很乖,“岳阿姨,我可以进去吗?”
外面很冷,于寒舟又只穿了薄衫,她皱了皱眉,把他拉进来,关上门,就站在门口问他:“你怎么过来的?”
“我打车来的。”他进门后,大眼睛就扑闪扑闪的,两只脚站成了内八,看起来有点拘谨的感觉,“岳阿姨,我给你带新年礼物了。”
说着,就摘小书包。
于寒舟按住他:“谢谢,但是我不要你的新年礼物。你站好,我送你回去。”
大过年的,车不好打,现在又很晚了,于寒舟怕他出个意外,虽然很不情愿,却仍旧是关了电磁炉,拿起外套披上,抓着他往外走。
“岳阿姨,我不走。”廖彬彬挣扎。
于寒舟喝道:“你以为我愿意送你?老实点!不然把你扔出去,你自己回去!”
“我不走。”他声音小了很多,但仍是挣扎不肯走,等于寒舟打开门后,他一只手扳着门框,死命倒退。
于寒舟用力扯了扯,居然扯不动他,瞥了一眼他抠住门框的小手,一丢丢的小嫩手,也不怕掰断。
脑门上青筋跳了跳:“你是不是想挨打?”
她真是想不通,这孩子的脑子里装的什么?大过年的,他大晚上不好好待家里,跑到一个打过他的不怎么熟悉的女人家里?
这是皮痒了,挨顿揍好过年吗?
“我爸爸在加班。”他用力挣出被于寒舟牵着的手,两手抱着门框不撒手,眼里含了一泡泪,“家里只有我一个。”
管家和佣人都回去了,家里剩下他和爸爸两个。但是廖天恺接到电话,去楼上忙工作了,让他自己在楼下玩。
房子又空又大,虽然暖气开得很足,但他还是有点怕,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心里也怕。
他觉得爸爸太不像话了,赌气跑出来,找于寒舟。
“岳阿姨,我想和你一起过年。”他眨了眨眼睛,两泡泪就掉下来了,他松开了门框,摘下自己的小书包,蹲在地上往外掏东西,掏出一盒包装得很精致的糖果,捧给于寒舟道:“岳阿姨,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于寒舟抱着手,挑眉看着他:“道歉?”
“嗯。”他连连点头,“我不该说你老,岳阿姨漂亮又年轻。我不该滋你,不该故意弄坏你的东西。对不起,岳阿姨。”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脸上挂着泪,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他长着天使的面孔,乖巧的时候,很少有人扛得住。
但于寒舟清楚记得他的小魔王本质,并不被他打动,何况她不喜欢小孩子:“好,你的道歉我收下了。现在,把东西放好,我送你回家。”
他怔了怔,随即摇头:“我不想走,岳阿姨,我跟你一起过年好不好?”
他说着,蹲下去,从书包里掏出一把熟悉的滋水枪:“岳阿姨,你是不是还生我气?你滋我吧,我不还手,也不跑。”
他拿着滋水枪往她手里塞,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于寒舟:“……”
推回去,毫不心软地道:“我没空。”
见他磨磨蹭蹭不动,蹲下去把他的糖果盒子和滋水枪都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给他背上。掰开他抱着门框的手,关上门。
“走了。”她牵起他,往外走。
廖彬彬使劲挣扎:“我不走,我不走。”
她一把抄起他,走向电梯。
他还挣扎,于寒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是不是想挨打?”
他顿时不敢动了。
于寒舟下楼打了车,抱着他坐进去,对司机说了地址。
廖彬彬本来还在挣扎,这时不动了:“岳阿姨,你要送我回家吗?”
于寒舟懒得搭理他:“嗯。”
“岳阿姨,我可以不回家吗?”他仰头看着她道,“你收留我一晚上吧?求求你了。”
小天使面孔,求人的时候,别提多有杀伤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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