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德何能,叫她这样期待他?
他抱着她,沉默地卖着力气。
“三郎~三郎~”于寒舟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不停唤着他的名字,“我好高兴,又见到你了。你怎么不同我说话?我费了好些力气才终于见到你,你不想见到我吗?”
钟三郎的动作顿了顿。
“你想见我?”他声音低哑。
于寒舟小声说道:“是啊。我很想见你。我天天缠着他,今日同他打了一架,终于把你等来了。”
钟三郎浑身颤栗,声音都抖了:“你,你为何想见我?”
他不懂。
就连想都不敢想。
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一个影子。她怎么可能想见他?
作为宁王的影子,钟三郎当然知道王妃最近十分黏着王爷。他并不难过,因为他知道那是理所应当的,他们才是夫妻,她缠着他太正常不过了。
由此,更觉得这种事玷污了她。
然而听了她一席话,他不禁想道,原来她缠着王爷,竟然是为了能够见他?
钟三郎不敢信,偏偏她抱着他的脖子,娇气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呀!”
“不可能!”钟三郎下意识地道。
于寒舟便轻哼一声,伸手捏他的脸:“怎么不可能?你不信我说的话?还是你觉得,你不值得我喜欢?”
钟三郎沉默。
他当然不值得她喜欢。他是什么出身,她是什么出身?他算什么东西,她又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物?
“我知道你不信。”于寒舟的声音落寞下来,“可我说的是心里话。他从来没给过我好脸,一次也没有。他对我如此冷淡,我早对他灰了心。倒是你,我唯有的快乐,都是你带给我的。”
说到后面,她声音里带了娇羞:“三郎,你是我真正的男人。我知道,你出身不好,可你是我唯一的男人啊。”
钟三郎这时心里又酸又涨,自己都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他推开她,自己躺在一边,疏离道:“别说了。”
于寒舟看着他宽阔的脊背,轻轻偎过去,脸贴在他背上:“我只有你能喜欢了。我也只打算喜欢你一个。你是我的男人啊。”
她轻轻抬起手,环住他的腰身,低声喃喃:“你哪里不好?你长得好,一表人才,性情温柔体贴,而且你有学问,有才华,你哪里都好。”
作为宁王的影子,时不时要代替他应付许多情景,钟三郎是学过很多东西的。否则,一露面,不消开口说几句话,就全露馅儿了。
他读过书。会骑射。朝堂格局也懂。
准确来说,宁王把他培养到这个地步,如果放出去科考,绝对是一个人才。
“王妃折煞我了。”他淡淡地拨开她的手,声音疏离。
于寒舟才不会被他骗退。
他根本就不是真的疏离她。如果是真的疏离,他早就下床了,还会跟她躺一张床上?
现在背对着她,显然就是想让她哄一哄。
哄好了,他就会翻过身,面对着她了。
“你总不信我。”她低声哽咽道,“你不信便罢了,总归我是这样的苦命人,真夫君不爱我,假夫君也不与我亲近,我活着一天便丢人一天,我不想活了。”
钟三郎心慌意乱,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听不得她哭,到底还是翻过身去。想哄她,可他不知道怎么哄,想抱她,又不敢,便伸出手去,笨拙地为她擦眼泪。
于寒舟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用牙尖轻轻地磨。
钟三郎顿时一僵。
而于寒舟虽然还“哭着”,却磨蹭过去,抱住了他:“我知你不爱我,我也不配叫你爱罢?但你今晚来是有任务的,不管怎样,你要好好伺候我。”
她这般蛮横的命令,让钟三郎心里发堵,憋闷得厉害。
她怎么不配叫他爱?是他不敢,是他不配。但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一声不吭,覆了上去。
昏暗中,于寒舟勾起了唇角。
次日一早,于寒舟早早就醒了。她没有起床,而是翻了个身,侧躺着。一手撑着腮,看着睡在她枕边的男人。
男人长得是真的好。
高鼻梁,薄嘴唇,俊美中又透着薄情。
往下是圆润的一粒,十分性感,让人想要咬上一口。于寒舟便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嗯,比三郎的形状好上一些。
她这一碰,高纬就醒了。睁开眼睛,就见上方有一张含笑的脸庞,正温情脉脉地看着他。
高纬怔怔地看了几眼,发现竟然不是那么排斥了。
许是见得久了,他竟有些习以为常了,甚至有些觉得,她这样深情的样子,颇为受用。
他很快收起视线,观察了下天色,就要坐起身:“什么时辰了?”
“还早。”于寒舟扑过去,“王爷可以再躺一刻钟。”
高纬不想躺了。
她这么黏糊,他可应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