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去眼泪,边起身边声音低微地说道:“你坐下吧,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陶又晴不说话,回身直接坐在椅子上,神色冷静地看着她。她在她面前的情绪一贯如此,只有冷静,并不会产生过多的情感。
她早就过了那个会难过、会怀疑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不爱自己的年纪了。
陶母面向窗外坐在病床边上,姿势就如同陶又晴刚进来时所看见的那样,如风中残烛,提不起一点生气。
时间在她们之间拉扯、延长,甚至停滞,陶又晴不急不忙,安静地等着她做完最后的心里挣扎,等着她开口。
良久之后,陶母终于开口了,她说:“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在别人家做帮佣。”
陶又晴的确知道这件事,不过是从陶清那里知道的,陶清还特别认真严肃地教导她,人不论是做什么的,只要是干干净净挣钱,清清白白地活着,那就值得尊重。因此深受教导的她在面对同学们的耻笑时,腰杆依旧挺得笔直,没有被击溃。
陶母坦诚道:“我从前其实一直在江家做佣人。”
陶又晴抬起眼看向她,这一点她的确不太清楚,陶清没跟她说这么多,因为母亲在哪里做佣人对年幼的她来说毫无意义,那仅仅是一个职业,不会因为在不同人家帮佣而产生高低贵贱。
陶母:“江老爷和江夫人人很好,他们从来不会看不起家里的佣人……”
她双手紧握,忽然之间愧疚就如滔天巨浪一样汹涌而至,她的开始动作变得无比焦灼,胸口就像是被什么勒着一样的喘不过气来。
“而他们的女儿,也就是你,和我的女儿……是同一天、同一家医院出生的。”她如此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声音顿了顿,极力用耳朵去捕捉陶又晴的反应。
陶又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毫无变化。
没有想象中的质问,也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
二十多年过去了,陶母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位养女的性格是如此的冷静,她对她真的一无所知。可她的冷静让她害怕,让她陷入更深的懊悔之中,甚至让她没有勇气再当着她的面凌迟自己。
但她不能在这里停下,她时日无多,她得为自己做最后的赎罪。
“是我……是我把你和我的女儿调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