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云朵朵就这样靠在椅子上,腿搭在凳子上休息,睡不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房间里面没有钟表,也看不到天色,甚至连那盏暗淡的小灯也灭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饥渴难耐,从早晨被带过来,一直到现在连一口东西都没有吃过。
饥饿可以忍受,但是干渴让云朵朵难耐,咽了一口唾液,睡吧,睡着就没有这样难受了。
丰子恺一定会想办法借用公司的名义,给家里打过电话,说她临时有急事出差,这样父母不会担心。她不怕母亲怀疑什么,却担心被父亲看出来。
她忽然起身躺到桌子上,这样可以舒服一点,直直腰。
手臂当做枕头,头枕在上面,她忽然笑了一下,想不到今生也有进监狱的境遇,人生真是奇妙。
还能出去吗?
什么时候能洗清冤屈,还给她清白?
云翔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设下这个局?
那个貌似天真的萌少年,在所有幕前幕后的戏码中,在那个陷害她,步步引诱她进入一个个连环小坑和大坑的黑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介子微有多少隐瞒?
丰子恺和岳峰,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眸光沉暗,云朵朵闭上眼睛,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是安睡和等待。
“睡着了?”
“是的,她的确睡着了?”
那个女子,竟然能在这样孤独寂寞的黑暗中,绝望无助的黑夜里面,躺在硬邦邦的桌子上,睡了过去?
她得是多么没有心肝肺?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有几个人苦笑摇头,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有想过她在这个时候,还能睡着。
云朵朵有些疲惫,伤势不算完全好,上班很累,最近一连几天都在加班,夜里还会失眠想某只狼。
这里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半点声音。这里很黑暗,连一丝光明都没有,手指伸到眼前也看不到,只有无尽的黑暗。
安静而黑暗,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能好眠?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来的事情都来了,且放松好好睡一觉。
于是她睡了,睡的香甜坦荡,睡的毫无顾忌。
没有路灯,没有车子的声音,也没有手机铃声……
醒来时,她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密封的房间仍然黑的把手举到眼前都看不到,她是渴醒的,想喝水。
但是云朵朵知道,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一把椅子,一个凳子,一张桌子和一个人。
一个人就是她!
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时间和光明。
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勉强在嘴里酝酿了一口唾液,缓缓地珍惜地咽了下去,真该在平时节省一些水的,现在终于明白水的珍贵,没有水人只能活三天,没有食物有水能坚持一周甚至更久。
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她继续睡觉吧。
翻了一个身,云朵朵继续睡,就算睡不着,采用这样半睡眠的姿势和状态,可以减少新陈代谢,让她能舒服一点,少痛苦一些和拖延时间。
黑暗中时间过去的格外漫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夜还是更长。
“想好怎么交代问题了吗?”
冰冷机械的声音,仿佛来自于遥远而飘渺的幽冥,不属于人间。
云朵朵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不是她做的,她不会承认。
一直在想,仍然在继续想,从那次918事件遇到介子微开始想,太多的事情,她发现一直都没有仔细去回想过。
云翔是谁?
云翔在哪里?
云翔的背后是谁?
“回答问题给你水和食物。”
“昨夜你是怎么进入公司的?”
静默,房间中斜斜蜷缩在桌子上的云朵朵,熟睡过去一样没有声音,只有轻浅均匀的呼吸。
昨夜那个女人是谁?
那两个小流氓是云翔派出来的吗?
是谁在暗害她?
太多的问号想不通,应该天亮了吧?
“回答问题。”
声音中带出一些怒意和不甘,从九幽回到人间,云朵朵觉得,这样的声音才多少有了一点人味儿,但是她仍然不理不睬。
可以不给她水和食物,但是也同样没有人能逼迫她回答什么。
时间悄然流逝,密封的房间中没有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的闷热,汗水悄然渗出。
云朵朵的唇在黑暗中微微蠕动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把一口唾液含在嘴里,让这口珍贵的湿润,带给她力量和消除干渴的感觉。
不敢咽下去,因为那样会更加干渴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