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按照燕子的要求改的,还有当时的录音在,还有见证人,而且,燕子你自己也签了字的。”元逸道,他一直在看着朱子燕。
“我要把房子留给阿芸,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除了这些,其他的都要捐赠出去,可阿芸说房子的事情她不知道……”朱子燕茫然的看着元逸。
赵芸也是一脸的怒意。
郁星河轻咳了一声,道:“既然你说有录音,还有见证人,那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要把见证人请过来,把录音拿去验一验就知道了吧?”
“当然可以!”元逸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赵芸却道:“就算要检验,今天晚上还来得及么?如果来不及,燕子还等得起吗?”
“我等得起的!”朱子燕道,她的脚后跟好像更疼了,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不稳,甚至站都有点站不住了,一直倚靠在面前的赵芸身上,“阿芸,你放心吧,我等得起,明天你就来找他拿证据,看看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燕子,你自己的遗嘱是怎么样的,难道你自己都不清楚吗?还要去验他说的那些东西?”赵芸猛地回身盯着她。
朱子燕却伸手在头上敲了敲,“我不记得了……或许我真的忘了也说不定……”
“燕子一开始让我拟的遗嘱确实是要把一部分东西包括那套房子给赵芸你,但过了没几天吧,燕子突然找到我说要改,至于改的原因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做了什么让燕子失望的事情,她当时来找我的时候情绪并不好。”元逸神情严肃的看着赵芸。
实际上,那天他看出来朱子燕情绪不好,还劝过她要不要过段时间再更改遗嘱,但当时朱子燕的态度特别坚决。
朱子燕因为他的话看向了赵芸,“阿芸,我们……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赵芸却一口否认,她握住朱子燕的手,道:“燕子,你是要相信他的话吗?你别忘了他是干什么的,他可是律师,那张嘴不知道说服过多少人!满口谎言也说不定!明摆着就是看出来你不记得了,又仗着你已经死了,想要……”
“阿芸!”朱子燕打断她的话,视线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上,“阿芸,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赵芸有一瞬间的慌张,她猛地把手收了回来,右手拇指在左手无名指用力揉搓了几下,道:“燕子,你瞎说什么呢?我哪有男朋友?”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怎么出声的楚非年突然朝朱子燕问了一句:“朱子燕,你死的那天为什么会去楼道?”
第11章
“啊?”朱子燕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努力回忆起来,渐渐地,痛苦和茫然在她的脸上交织,她伸出双手拼命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好像……听到了狗叫,叫了好久,就在楼道里,也没有人去管,我就想去看看,然后……”
然后她就出门走去了楼道那边,狗叫声在楼道里回响着,很可怜,她扶着楼梯扶手正要往楼下走的时候……
“好疼!我的脚好疼!”脚后跟像是要被人用锯子生生锯开的疼痛感让朱子燕突然蹲下来,她用手捂着右脚的脚后跟,浑身颤抖着。
“燕子!”元逸下意识的想要往她那边靠近,赵芸却回身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楚非年看看赵芸,又看看一脸紧张担忧的元逸,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朱子燕的身上,她垂下眸子,嗓音愈发的低哑,“朱子燕,你要下楼的时候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当时为什么会滚下去?没踩稳?还是因为旧伤发作脚疼?”
“我……我不记得了……”朱子燕将脸埋进膝盖里,她的记忆好像到了这里就中断了。
赵芸在她的面前蹲下来,认真道:“不疼的,燕子,这都是你的心理作用,你脚后跟的旧伤不可能一直跟着你的。”
“阿芸,可是我真的好疼,好疼啊……”朱子燕哭了起来。
楚非年轻啧了一声,郁星河不过是眨了下眼睛,站在旁边的楚非年就不见了,她已经到了朱子燕的旁边,抬手正要往朱子燕的头上拍去,“既然你想不起来了,那我就帮你一把。”
“你干什么?!”赵芸弯身将朱子燕直接抱住,挡住了楚非年拍过去的手。
楚非年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垂眸盯着赵芸,轻笑了一声,“当然是帮她想起来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如果想起真相会是一件让燕子这么痛苦的事情,我宁愿她想不起来!”
“赵芸,你凭什么帮燕子做决定?到底要不要想起真相,决定权在燕子自己的手里。”元逸沉着脸色道,他紧盯着朱子燕,明显想要靠过去,却又只能因为赵芸的阻拦站在原地。
毕竟对于朱子燕来说,赵芸是她的至交好友,而他,只是和她相熟的一个工作伙伴而已。
“行啊。”楚非年不紧不慢的收回手,朝朱子燕问道:“朱子燕,你想继续还是想回去?”
“她的脚……”郁星河盯着朱子燕的脚,他因为发现朱子燕时不时摸脚后跟的动作,所以注意力就一直在这一块,当亲眼看见一股青黑色从朱子燕脚底往上蔓延时,郁星河瞳孔微微一缩,可他话还没有说完朱子燕已经抬起头来,她摇了摇头,朝赵芸道:“我们回去吧。”
赵芸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她连忙点头,伸手扶着朱子燕起身,“燕子,你的脚还疼吗?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唐大哥问问那位大师,请那位大师替你超度……”
正在说着话的赵芸却感受到一股拉拽力,直接将她拉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但朱子燕还留在元逸这里,看着消失在面前的赵芸,她下意识的朝楚非年看去。
“怨气都快到你天灵盖了,还装?”楚非年嗤笑一声,抬手在她头顶拍了一下。
不过一瞬间,屋子里阴风尖啸,而朱子燕面色青黑,双眼血红,眼里已经淌出血泪来,俨然就是一副怨鬼的模样。
朱子燕站了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又长又尖,她身上的恐龙睡衣血迹斑斑,脸上的眼镜也早就碎裂,正是她死前的模样,“你要阻拦我?”
“我不拦你。”楚非年道,她甚至笑了一下,葱白的指尖勾着头发玩,“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即便那个人杀了你,你如果去杀了他,去了地府,你仍旧要背负杀人的罪名,十殿阎罗那关你就过不了。”
“难道就放任他逍遥法外?”朱子燕惨笑一声,周身怨气疯涨,“凭什么?凭什么我死了,他却可以好好的活着!他必须死!”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楚非年道:“地府只管你杀没杀人,但阴曹却能替你管这个事儿,你去找当地城隍,有冤诉冤,有仇诉仇,城隍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阴曹地府还是分开管事的?”郁星河没忍住,站在她身后问了一句。
楚非年应了一声,侧脸看了看外面,道:“天快亮了,到底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她说完话,伸手往后面一抓,拎着郁星河就消失了,说走就走。
说离开的楚非年和郁星河却站在对面那栋楼的天台上,正好能够看见元逸家,他们出来没多久,就看见朱子燕裹挟着一团怨气也跟着出来了。
“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郁星河声音戛然而止,亲眼看着刚出来还没飞多远的朱子燕被一道绳索捆住,而绳索飞出的方向正站着一个脸色死白头带高帽的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