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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慰 AspirinTY 2787 字 9小时前

任之初醒的时候顾随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在床上坐着,屋子看一圈,没人。

什么都没,窗户推拉门都关的严丝合缝的,就真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走的时候没叫醒她,也就不会愿意她跑去送他。

她懂,所以没动,甚至没慌。

缓过了那股劲儿。

才感觉到脚底下很暖,有点毛茸茸的,在动,任之初吓一跳,条件反射瑟缩,后迟疑的掀开被子。

是只猫,黄白色的布偶猫。

猫很可爱,见到她也不人生,舔着爪子喵喵叫。

任之初愣了两秒,注意力被它脖子上被阳光照着的银牌子吸引去。

她过去抱住猫,牌子上刻了字。

大概是名字。

good。

猫的名字叫good。

她就知道了,是顾随临走前留下的东西。

挺不要脸的,人都落荒而逃了,还留下个东西,非得让她记住他。

任之初喜欢的很,给猫抱进怀里顺着毛。

窗外阳光很暖,照的她起了生理性心痛。

人抱着猫缩进阳台的藤椅上,哼着小曲儿,像是哄猫。

眼顺着在阳台看了一圈,窗台有脚印子。

她盯着脚印看了几秒,想起了醉醺醺的酒味儿,还有复读机一般的呢喃。

他老说她这人爱自言自语碎碎念,他不也是吗?

昨天不知道谁更话痨。

想到这儿,任之初笑了,笑的时候也会想起来他对着她笑,这时候会很想他,又起了生理痛。

养猫的东西他都给备好了,没过两天就寄到了她家。

任之初翻着那一堆东西,翻来翻去的,又发现个手机,看起来像新的,膜都没换。

她蹲在床脚打开,里边崭新,什么都没有。

不甘心,又翻来覆去找了一遍,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天的作业好像有点多,八百米跑完鼻腔刺痛好像也挺难熬,放学回家路上下起毛毛雨。

一切都巧合地有些令人厌倦,所以在任之初第叁次寻找手机里他或许会留下的线索,却依旧什么都没找到后,她蹲在尘土飞扬的马路牙子上崩溃大哭。

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学习,撸猫,练琴。

他走以后,日子好像快了很多。

每天早上桌子上会有一杯热牛奶,热腾腾的,暖人的很。

跑腿的小哥儿跑了一两个月,愣是没瞅见任之初喝过一次。

陈清问她,“顾随送的啊?”

任之初写作业手一顿,说句嗯,然后不讲话,也不去碰那杯奶。

陈清不能理解,人走就走了,好心好意送的奶,不喝多浪费。

在阳光最灿烂的那一瞬间,任之初笑着说了句刺眼,揉了揉眼睛,流下一行泪。

她说,“我不喝,我等他亲自给我。”

所以你呀你,我最爱的那个你。

完成了你的梦想,记得早些回家。

公平一点,你平平安安的回来,然后选择我。我坚定一些,拥抱你。

这样够不够好?

只要你回来,春光给你,灿烂给你,姑娘给你,英雄是你。

只要你平平安安回到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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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相情感障碍和抑郁症在一般会有一定的遗传倾向,倒也不一定。

顾赜和宋荷在准备要孩子前就已经开始戒药,后来偶尔也会复发,但轻度,很快就能熬过去。

宋荷还好,顾赜这辈子估计都得挂着这病了,可是好在有宋荷。

他凌晨四点坐在床边发呆或者半夜发病出门飙车的时候,她都会陪着他。

怀孕后宋荷还特地去医院检查过,因为两个人都抽烟,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好在福分降临,老天保佑,孩子很健康。

健康归健康,后期还要面临一个问题就是会不会被遗传上他们俩的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顾随是被家庭和睦,美满幸福的爱意浇灌着长大的,顺风而长,逆风而行,好的那一部分盖过了不好的部分。

他顽劣、随性、正直、卑鄙、善良

但其实他自己根本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当一个人什么都拥有了,什么都得到了,就会觊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他十五岁那年随着符茗函去了也门,说去看个老朋友。

在那里,他见识了社么叫做真正的‘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中国真的算得上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因为在也门,战后救援地,天黑之后是不能随意出帐篷的。

他们开着巨大的越野车疾驰而过,纷飞的是土地,扬起的是血腥和污泥。

车后总会跟着一群孩子,有大有小,都是无家可归的,他们甚至不如祈祷的流浪汉,就脏兮兮的一张爪子。求求你求求你,给点东西吃吧,水也行,不挑的。

原来他以为这世界上人与人并没有什么差距,就像是富人饿了也会吃东西,渴了也会找水喝。

只是他们不知道吃饱什么感觉,没听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明白为什么要挨饿,为什么天黑就不能出门。

这并不是有钱没钱的差距,也不是地位高低的差距。

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顾随也不清楚那些弯弯绕绕,半夜起夜,受不了痰盂的腥臭,出了帐篷,被抢劫的大胡子疯子按在地面上。

抢劫犯操着一口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说一堆,期间刀尖好几次差点进顾随的脖子。

他试图和那人沟通,未果,又想用自己练的拳击散打和那人斗争,依旧未果。

一个拿刀的人并不可怕,一个没什么好失去的人才最可怕。

因为没有牵挂,好像死去或者活着也没什么区别。

大胡子满身腥臭,白褂子白头巾黑的旧的像是腌坏的白菜。

刀尖冲他袭来的时候,除了凶狠的眼神,嗓子里还会冒出哼哧哼哧的类似野兽捕食的声音。

顾随是怕的,他汗落一身,好在求救声被大本营的支援队听到,刀尖落下最后一秒给人救了。

志愿兵领头的是个阿拉伯人。

会讲英语,也会少数中文,阿拉伯语是母语。

人叫冯卡门,身材高大,性子冷淡,不善言谈。

先给顾随训一顿,用一口叽里呱啦的阿拉伯语。

顾随没在怕的,揉着肩膀,“pleasespeakenglish.”

冯?卡门十叁岁开始当兵,在顾随当时十四五岁的年纪枪都会打了。

他用英文又讲一遍乱七八糟的规矩,最后一句给顾随激怒了,“小朋友别乱跑,大家都很忙,不要添麻烦。”

顾随那会儿年少轻狂,跟着人屁股后面骂一堆,没得到人半个回应。

于是他观察冯?卡门两天,后来的好几天里,他都是跟着人屁股后头喊师傅的。

冯?卡门在顾随眼里头好像很牛逼一样的存在,他几乎认识所有的动物植物,什么有毒,什么可以吃,什么是最好的消炎药他是百科大全,是顾随在和平社会完全不可能认识的人。

符茗函宁茶去也门是为了寻找一个叫龄井泽的人,顾随当时叛逆期,非得跟着去。顾赜不管,宋荷更不管,他们的教育方式就是,反正你想去就要自己负责。他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