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桐道:“那里。”她指着马路对面,“你要去那个公交站牌坐车,到春宴街站下。”
“你呢?”
“我不用过马路。”
“哦。”
他应,纹丝不动。
周瑾桐忍不住轻叹,“算了,我带你过去。”
过了马路,傅迟运气好,公交车立马就来了,目送他上了车,周瑾桐使劲跟他挥手。车子启动,傅迟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才恍惚他应该送她回去。他们好像反了过来,他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这种感觉很新鲜。
他莫名享受。
作者有话要说: 楠竹的手臂后面要考哒
第6章
傅迟下了车,脚步稍显轻快,嘴角也挂着微微笑意。直到看到自己家那厚重的大铁门,他笑容一秒收回,偌大的别墅像一间牢笼,他就是里面的困兽,整日渴望着饲养者的垂爱,变得乖巧听话,换来的永远不是爱护。
他仰头看了看没有星星的夜空,黑沉沉的,压的他心房难受。傅迟脚步声很轻,里面的张妈还是听到了,迈着碎步拉开了门,笑说:“迟少爷,你回来了。”
“嗯。”
“吃了吗?”
“吃过了。”傅迟走进去,容曼丽从厨房出来,手里捧着洁白的百合花,她素雅的面容和百合很是相配,她也很喜欢那捧百合,细细闻着。
傅迟的目光绕到长桌上放倒的一捧玫瑰上,那玫瑰艳丽,上面水光已经干透,明明很好看,却像无人问津的路边野花,被抛弃。他抿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曼丽见了,几乎同时皱了眉,“怎么回来这么晚。”
她是在陈述,并不是疑问。
所以这不是关心。
傅迟习以为常,走到桌前拿起那捧玫瑰宝贝似的抱到怀里,装作不经意问:“妈妈平时最喜欢玫瑰花了,说它能把一切花比下去,今天就厌了吗?”
容曼丽姣好的面容透着不耐烦,理也不理他转身哒哒哒上了楼。傅迟嗤笑一声,手握紧了怀里的玫瑰,眼里压抑不住勃发的恨意将他彻底淹没。
他上了楼,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里面黑漆漆的,傅迟也不开灯。就着窗外照进来的一点光,他毫无阻碍的走到了书桌前,踢了踢板凳,一屁股坐下。玫瑰花散发着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消失不去,他闭着眼,呼吸微重。
傅迟清楚记得,在他小的时候,容曼丽亲口说她最喜欢玫瑰花了,和她很像,张扬美丽。今天是容曼丽的生日,作为向来不受喜爱的他来说,对症下药才会招来片刻的注目,可偏偏……呵,傅迟冷笑几声,动手拆开玫瑰花的包装,里面包裹的营养液撒了一地他也不顾,他揪着花枝。
花瓣一片一片落在他脚下,如同铺陈开的血液蔓延,而他似徜徉在里面,嘴角噙笑,握着花枝的手白的可怕,隐在衣袖里的手臂微微发热。
傅迟突然想起周瑾桐给他买的圣女果,一颗颗红红的,跟玫瑰花一个色。他含了一颗进嘴,牙齿轻咬,鲜红的汁液染了唇齿,他望着窗外无尽的夜色,蓦然想起她一笑那甜甜的梨涡,喃喃自语道:“周瑾桐。”
-
周瑾桐回到家发现顾琴南已经回来了,一个人边收拾花边笑,心情不错的样子。她见到周瑾桐笑意加大,手里拿着一颗向日葵就迎了过来,高兴道:“桐桐你猜,妈妈今天送花见到谁了?你肯定猜不到,你曼丽阿姨。”
这个名字周瑾桐在顾琴南嘴里听过无数次,很遗憾的一直没见过其人。
她道:“真的吗,在哪?”
顾琴南:“春宴街,就是你早上送的那家地址,曼丽真的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好看。”
周瑾桐想起早上看到的风韵女人,笑了笑说:“是她啊!我早上看到了,真的很好看,跟妈妈说的形容一模一样,那你们没多聊聊,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回来有事。”顾琴南遇到多年不见的好友兴奋不已,就等着她回来一吐为快,“没想到啊,曼丽竟然回国了。哎~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想还真快。”她说着突地低落,连手里的向日葵也耷拉了头。
“能见面就好,有时间把曼丽阿姨约出来喝喝茶聊聊天。”周瑾桐宽慰她。
“嗯。累了吧,快上去洗漱,明天是周末,今天晚上早点睡。”顾琴南道。
周瑾桐嗯了声,背着书包上了楼,顾琴南开始收拾花,嘴角笑意掩饰不住。在周瑾桐的记忆里,曼丽阿姨的影子一直都在,听顾琴南说,她们年轻时是一个宿舍的,两人关系特别好,更为狗血的是,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一开始两人互相不知道,等知道后闹过一段时间,后来反应过来为了一个男人坏了姐妹情不值当。没多久容曼丽和一个高富帅在一起了,顾琴南也和一直追他的学长,也就是周瑾桐的爸爸周平安谈了恋爱。毕业后,容曼丽随丈夫傅谦去了国外,时间一长两人联系越来越少。
周一早上,周瑾桐元气满满的迎着朝阳去了学校。南城一中在市中心,夹到两旁是常绿的绿植,里面开着不知名小花,什么颜色都有,神奇的是没有香气。校门口,傅迟看着远远走来的人,条件反射的隐到了一棵树下。
好友闻朝道:“怎么了?”
傅迟不语。
闻朝好奇地心直痒,蓦然一阵香气从他身侧飘过,他注目过去,只看到倩丽的背影。闻朝好一会收回目光,回神时一下触及傅迟冰冷的眼神,打了个寒颤:“我说傅大少,你好端端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干嘛?”
傅迟眼里是□□裸的警告,弄得闻朝一头雾水。
他敛了眉目,“没什么。”
闻朝恨不得打开他的头颅看看里面有什么幺蛾子,他跟傅迟认识好几年,从来没摸清这人的性格,好说话时好说话,多数时是莫名其妙。
很难猜透的一个人。
周瑾桐前脚踏进班级,就被一股粉尘呛到,鼻子痒痒,她揉了揉,挥开飘来的粉尘,看到讲台擦黑板的柏羽。他个子高,手臂轻轻一抬就能够上。周瑾桐就不行了,往往需要踮脚才能把黑板上面擦干净,特别吃力。
“早上好。”她打了招呼。
柏羽细长的眼里一瞬亮起,很快恢复,淡定回了句:“早上好。”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