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久远到血族还是这个世界的统领者,人类与教廷举步维艰,尚还没有能够掌控这个世界的权柄——久到深渊与世界之间的裂缝还依旧存在,实力强大的生物可以自由的从裂缝之中进出的那个时候,埃里克就在某一天从深渊之中捡到了阿伯特。
那个时候的阿伯特,尚且还不是如今的面貌,而只是一团软到在地的、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的、混沌不清的纠结在一起的触手,而正中央是一片的模糊的黑泥。他栖居在深渊的最底层,是其中的某一个荒凉而又阴暗的土地上面滋生和培养的生物,在某一天被误闯了这一片土地上面的埃里克给遇到了。
平心而论,这一片土地上并非是此前从来都没有人造访过的——
但是,所有曾经到过这里的,无论是人类也好,还是黑暗中生存的生物也好;无论是强大者也好,还是弱小者也好,全部都不曾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过。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不应踏足的禁忌之地,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最好还算是绕着走比较好。
其实埃里克原本也不打算来这里的,但是始祖尼古拉陨落,十三位血族公爵共同在竞争那唯一的至高之位,彼此之间相互斗得你死我活。
埃里克便是因为一招走错,所以被打下了深渊之中的禁地。他的死对头想必此刻就站在禁地边缘放声大笑,雀跃着自己多年来的对手终于呀就此陨落,而那至高之位则是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而就在埃里克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的时候——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阿伯特。
丑陋的、凶残的、狰狞的,即便是见惯了黑暗生物的千奇百怪的长相,但是埃里克依旧是为自己眼前的这一个怪物的外形而感到了惊惧。有冰凉滑腻的触手朝着这边探了过来,缠绕上皮肤的时候触感就像是冰冷而又带着剧毒的蛇类在攀爬,反感到后背上开始一粒一粒的生出来成片的鸡皮疙瘩。
只是,突然之间,那些触手全部都退去了。
埃里克从地面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些触手全部都纠集在一起,不断的变换着外表与形状。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埃里克爬起来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那些触手猛的停顿住了动作,然后朝着埃里克这边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埃里克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僵硬无比,就好像是有某种不可名状亦无法触及的冥冥之中的存在将自己盯住了,不让他做出任何的不轨的举动来。他只能够转动着眼珠,看那触手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东西最终,在他的面前堪堪停住。
埃里克恐惧的睁大了眼睛,看那东西一点一点的扭动着,逐渐的拥有了“人”的模样。那就像是在将一团的灰泥构筑成人体,在此之后有一点一点的精雕细琢、绘制上了五官,添加上了表情,再到最后用炭笔点上了色彩。
接着便是让埃里克无比恐惧的一幕,那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构筑出来的、这一副类人的身体,拥有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庞。就好像是他以自己作为了参照物,捏出来了这么一副可以用来混迹人世间的皮囊。
然后那东西睁开了双眼,在对视第一眼的时候,埃里克只觉得自己从头皮开始炸裂,大脑之中甚至已经没有办法清晰的进行思考。站在他面前的是不应该直视的邪物,如果触犯了禁忌,那么能够迎来的就只有疯狂乃至于是死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