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些走!
被他这么守着实在是不自在。
宋晋庭依旧笑着,并没有说什么推辞的话,拿起调羹舀汤,却不是送自己嘴里,而是往递到她唇边。
她深吸了一口气,他还眼巴巴地盯着她看,那双有微光的眼眸多情又无辜,见她看过来还微微一笑。
谢幼怡那颗心就被笑软了,张嘴把勺子轻轻含在嘴里,把他送来的汤喝得一滴不盛。
宋晋庭就找寻到了新奇的乐趣,一勺接一勺喂得欢,嘴里还叨叨念着:“总是见着别人喂孩子,觉得麻烦,原来这里头是极有趣味的。”
“你说谁孩子呢?”她当即反驳,还咬住勺子表示不满。
他没能抽开,扑哧一笑:“我长你五岁,我七岁的时候你就是个两岁的小娃娃,即便现在长到快十六了,在我心里也还是那么一个小娃娃样儿,你忘记了小时候我背着你满院子跑的事了?”
“强词夺理,那能一样吗?”她没好气松开嘴。
他还自顾笑着,眉宇飞扬的,是引人不自主就想关注的俊俏模样。她视线瞥在他身上,他笑得越发自得,露出一排白牙道:“窈窈再吃点什么?”
他在给她喂食上就得了趣,刚才是一口一口给喂甜汤,现在是一口一口给喂菜肴和米饭。还一手用筷子搛菜,一手掌心向上弯出个弧托在下方,小心翼翼再送她嘴里,生怕他的小姑娘身上被那些油星子滴着,要给熏上不好闻的油烟气。
谢幼怡一开始还负隅顽抗,很快就知自己是白费力气,索性饭来张口。
宋晋庭见她脸颊鼓鼓塞着自己喂的东西,心情说不出的美妙,总算是把这两日的相思给解了,才缓缓跟她说起这两日宫里发生的一些事:“瑞王和皇后闹了一场,太子在中间劝合都没起作用,气得皇后躺倒,当夜就传了太医,说是头疼症犯了。德妃贤妃你见过吧,皇后在暗查她们。”
她诧异,想说话,嘴里正嚼着东西呢,忙用手挡住才开口:“你如何得知的,皇后是作样子,还是当真与她无关。”
他就把脸伸了过来,洋洋道:“你庭哥哥厉不厉害?”讨赏似的。
她盯着他脸看,不知他是讨哪门子的赏居然探脸:“别卖关子呢,一会就有人来收食盒了。”
果真是不解风情,不应该吧唧亲一口以示奖赏吗?宋晋庭只能没趣地缩回来,道:“在宫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圣上怎么可能会真的就此不查探了。我那日主动为你说要担污名,既然要查探,只能让我这知情的人再探。禁卫军是圣上的盔甲,掌戎司才是圣上的耳目。”
当日时间仓促,但他不是没有考虑这点。
谢幼怡知他素来有大智慧,却没想到他心细如发到此境界,走一步看三步,一切都在他股掌中。
“你如此一查,不又再牵连进去了吗?”她叹气。
“就你爱瞎琢磨。圣上既然要查皇后,肯定连太子都得瞒着,外人谁能再知晓?”他抬手屈指弹她眉心,叫她吃疼捂住,幽幽盯着他看。
宋晋庭与她对视片刻,见她仍旧是一双眼眸有各样的情绪,精致面庞毫无波澜,忍不住伸手,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眼角:“窈窈,你……”
他一句你是不是生病了到嘴边,不知为何又问不出口。
其实那日谢煜锋来找他,让他进宫一趟时,他就问过这个问题。谢煜锋当时看他的眼神冷若冰霜,丢给他一句‘想知道?若我是你,不会想知道’。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这样一句话,还真让他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起了奇怪的怯意。
他隐隐猜测,此事或许跟自己有关。
“怎么?”她眼角被他微微粗粝的指头碰得痒痒,往后躲了躲。
他嘴角弯了弯,浅浅笑着收回手:“没有,只是让你别太担心。此事我在,总能水落石出的。”
“其实也没必要水落石出。”她倒觉得没必要了,“查出来又如何。不管算计的是谁,现在这个结果他都满意了,不会再节外生枝。查出来了,圣上也不会有所行动,但你知道这样辛密到底不妥。那是他们皇家的事。”
“庭哥哥,你就当查不到吧。”
不知是多久,她这软软的一声庭哥哥终于再落入耳中,叫他整颗心都为之荡漾着。
他嗳地应一声,如何不知她说的那些……“那你再喊一声,漫漫长夜,我就靠念着你这一声入眠,盼个好梦了。”
他又开始得寸进尺,谢幼怡心想这人几年不见,怎么越发没脸没皮了。
她撇开脸,准备压一压他这乖张的性子,却不想外头响起敲门声,把两人都惊了一惊。
“谢姑娘,您用过饭了吗”
是来收食盒的小丫鬟。
她瞪了宋晋庭一眼,示意他不许说话,朝外喊道:“还没呢,你晚些送热水的时候再来拿走吧。”
好在小丫鬟没多想,应一声就离开了。她转头就催他:“真是怕了你,快些回吧,再来可不好找借口了。往后你不许再来,不然我们之间的约定就不作数了!”
她口里威胁着,牵袖拿起筷子,把还温热的饭菜夹进干净的小碗里,推到他跟前:“你将就吃两口菜,然后把汤喝了。”
他斜斜睨她。口是心非,可他还偏偏稀罕她这模样,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吃得心满意足。
宋晋庭是从后院墙翻进来的,自然只能再从那出去,他攀上窗子的时候,谢幼怡忽然伸手拉了他一下。
他疑惑地回头看她,就见她脸颊荡着红晕,润泽的双唇动了动:“庭哥哥——”
软糯的声音直击宋晋庭耳膜,饶是听过千百回,都抵不过她这回的含羞带怯。那一声庭哥哥落在耳中,停留在心里,再被无限放大,整个人都被她喊酥了。
夜色动人,眼前的佳人更动人心,让他恍惚地想,如若是红烛相伴的那夜晚,她这么喊自己又是怎么样一副要人命的光景。
他咽了咽唾沫,莫名口干舌燥,哑声道:“窈窈,我怎么就不想走了呢?”
谢幼怡想也没想,伸手就把一脚踩在窗柩上的人给推了出去,啪一声把窗子关得严实,还落木栅死死锁住!
她以后都不开这边的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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