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什么噩梦,说来听听看。”
江俊看着凌武,一五一十地将噩梦的内容讲了出来。那场面太过真实,回忆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令人不寒而栗。
虽说梦与现实往往总是反的,可人一生中总会有这样的经历:某个时间、某个场景,你突然会感觉到眼前的场景无比熟悉,每一个细节,甚至是接下来的所要发生的每一幕,你都了如指掌。
这种叫做既视,又叫既视感的东西,科学解释不过是大脑的一种“制造熟悉”。可江俊就是觉得,那个场面、那份熟悉,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
江俊也就是个凡人,他已经活过了小一百集,换在别的书里也绝对跻身重要配角行列。他现在并不担心自己作为炮灰在这本书里的命运,倒是担心噩梦成真、美梦破碎。
凌武听完江俊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才郑重地对江俊一个字一个字地承诺:“不会有那一天的,江俊,我们不会有那一天的。”
“可是……”
“何况这只是一个梦境,”凌武淡淡一笑:“而且你要对我、对你自己有信心。用你的话来说——我好歹是重生一次的大反派、你又穿书进来知道全部剧情,天地虽大,也不过如此。”
他说到那句“天地虽大”的时候,紧紧地握住了江俊的手。
天地再怎么广阔,他们两人十指相扣,也就不过如此。
江俊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也来了精神:“也是,我能从一个十八线炮灰爬到今天,当真是不容易,想要干掉你我,除非剧情大佬自己崩溃!”
剧情可以不讲逻辑,但剧情大佬要是愿意自己原地爆炸和他们同归于尽,江俊倒觉得自己稳赚不赔——他有凌武这个媳妇儿了,剧情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只单身狗呢!
见江俊脸上终于现了笑意,凌武这才笑着点了点江俊的脑门心,好气又好笑地开口说道:“再说了,你不是说你看过原书剧情吗?我怎么总觉得,你做的这个噩梦,好像是最后李吟商背叛我的场面呢?”
经他这么一说,江俊顿时右手握拳砸响左手掌心,满脸的大彻大悟:“对哦!你这么一说……”
“行了,”凌武一把将人揉进自己怀里,心疼江俊也不想江俊去回忆上辈子那个犯傻相信李吟商又惨死的自己,他啄了啄江俊的唇瓣,宠溺又无奈地说:“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江俊傻乎乎地笑,却也凑过去亲了凌武一口。
他并不是自己吓自己,原书中的那个结局与自己的梦境相似,却又不是那么一致。原书最后凌武死的时候,确实是被李吟商阵前背叛,但李吟商一介文弱书生、怎么架得起弓箭。
所以他做了这个噩梦,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到这会是书中的结局,只被杀死凌武的那种绝望和恐惧彻底蒙蔽了内心,现在细细想来,也就不过是个构建的梦境而已。
或许,真如系鸿轩所言,他只是想凌武、太想凌武了而已?
眨了眨眼睛,江俊看向凌武,月光照耀下屋内的光线并不清晰,所以他忍不住伸出手去一点一点地描摹着凌武的轮廓,额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和棱角分明的颌骨。
凌武一动不动,宠溺地任由他摸。
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手掌心下贴着的凌武温热的肌|肤,江俊一双眼渐渐弯成了两个漂亮的小月牙,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么好的一人已经是他“媳妇儿”了,未来有再大的困难,他都能撑过去。
正如“媳妇儿”说的,他要对他们俩有信心。若从前只是为了苟且偷安,那从今天起他要更努力地为凌武、也为他们俩争一份更美好光明的未来。
指尖下的呼吸平缓得很,不过也痒得磨人。江俊吃吃一笑,又忍不住捏了一把凌武的鼻子,被江俊孩子气的模样逗得无奈,凌武捉了他作恶的手,轻声问:
“现下不怕了吧?”
“不怕了。”江俊答。
“那今天晚上,我们来几回?”凌武笑着蹭了蹭江俊,戏谑道:“一回?两回?明天还要去议事儿的江大将军?”
江俊眨巴了两下眼睛,舔了舔嘴唇道:“起码……起码再加一回,得三回吧?”
凌武:“……这么厉害?”
江俊:“……就、就是这么厉害!”
说着,虽然红着脸,但输人不输阵、气势上不愿输给媳妇儿的江俊、江公子便不怎么熟练地给不远千里“送货上门”的凌武同志喂了一回汁水鲜嫩的脐橙。
这个脐橙同往日的脐橙是大不一样的,这是江俊第一次全程主导送上的脐橙。没有半途而废,凌武也没有半途忍不住去掠夺什么,虽然时间长任务重,累得江俊手软脚软。
但凌武眼睛中亮过万千华光的眸色,让江俊觉得再累、都值!
不过这样一来,剩下两回江俊便当真没了体力。
凌武素来不规矩,但这一次的两回他竟将都规规矩矩在床榻上折腾。他像生命只剩下最后一日般,每一回都连本带利赚个彻底。
时间长到可怕不说,更是编着各种骚话来刺激江俊。
月色之下,从来并无新事。
倒是停在石桌旁金桂上的那只夜莺,仿佛看透了一切般、十分配合地叫了一个晚上。嘹亮清脆的鸣叫声远播千里,直接迎着尘湖上缓缓初升的红日、洒落在整个夜城里。
江俊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屋子都是黄|色的。
没等他弄明白:这是日出之后自然洒落的黄,还是纵|欲一夜后眼前出现的虚幻恍惚,躺在他身边的凌武就凑了过来,弯着眼睛、嘴角擒着笑看他:“醒了?”
“唔……”江俊懵懂地点点头,他还没有完全睡醒,只是下意识地蹭到凌武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浑身上下都酸得很,他根本不想醒。
想起江俊昨夜“豪气干云”的模样,凌武一阵好笑,却还是温柔地运起了内劲,一寸一寸地帮着江俊舒展筋肉之下郁结的酸。
一边动作,凌武一边把他在大戎国都所见所闻讲给江俊听,顺便也说清楚了这些日子他在北地当中做的两件事情:集结藏在北地的义军和搬空了恭王府。
同嘉公主起事后,凌承必定会让陈洛防备恭王府,因此凌武更早一步将恭王府搬空,让白袍将军陈洛带人过来、扑了个空。
至于北地的义军,江俊也是见过的。
“那你来了,义军的兵马由谁照顾?”
藏在乌兰沙漠背后峡谷中的义军,不说千军万马,少说也有四十万人之数,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凌武不在,身边还有谁是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