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蓁咬着唇,又狠狠的捶了他一下子。
“不吃了,不吃了。”
严之涣一听这话急了,把人抱在怀里连哄带劝,众人却是一脸的见怪不怪,碧萝看了看沙漏,身子一福,转身出去传膳了。
“王妃,该用午膳了。”红桥清咳一声,又道了一句:“一会郑嬷嬷该来了。”
裴蓁听了这话,直接从严之涣怀里起了身,抚了抚没有一丝皱褶的裙摆,下颚微微一扬,扭头看向严之涣,问道:“王爷可有什么想吃的?”
严之涣眨了眨眼,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这番变化由何来,琢磨着莫不是怀了身子的人性子都是这般阴晴不定?
“要不我就吃蟹黄小汤包?”严之涣试探的开了口,他吃什么都不讲究,只要能让娇娇高兴,就是天天啃粗面馒头也是使得的。
裴蓁嘴角勾了勾,又努力压了下去,哼道:“王爷想吃蟹黄小汤包。”
她话刚一出口,郑嬷嬷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旁,清咳了一声,之后上前一福礼,声音平稳的没有丝毫祈福:“王爷不要惯着王妃的性子,殿下已吩咐过,王妃有孕期间,她是吃什么您就跟着吃什么,免得让王妃瞧着贪了嘴,吃不到又闹了小性子。”
严之涣一脸认同的点着头:“嬷嬷的话本王记下了,以后娇娇吃什么我就随着她吃什么。”
若说别的话严之涣未必能听的进去,可德宗大长公主的话他却是信服不已,毕竟那可是生过两子两女的主,莫说只是随着裴蓁的吃食走,便是让他饿上几顿,他都是没有怨言的。
第88章
严之涣听人说过这有了身子的人多睡会觉总是好的, 吃过午饭,他便哄着裴蓁去榻上小歇一会,裴蓁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她摸着腰上的软肉,秀眉微蹙,如今才将将过了三个月, 她腰上的肉都长了一圈了,再这样又睡又吃不等孩子她都胖的没个人样了。
严之涣不懂裴蓁犯愁的事,倒是振振有词的说道:“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我听人说过,谁家妇人有了身子,那做婆母的慈爱便要劝媳妇多睡会觉。”
裴蓁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说道:“那是因为做媳妇的要立规矩,人家婆母让媳妇多睡一会是免了她的规矩,可不是像你说的没事就要倒头大睡。”
“那咱们不睡, 你陪我趴一会, 咱们好好说会话。”严之涣轻手轻脚的把裴蓁带进怀里,低头柔声说道。
“有什么可说的。”裴蓁嘟囔一句,突然想起还真有一件事要和他说,便唤了碧萝进来, 让她去把那鹦鹉拿进来, 之后没用多少力气就挣开了严之涣圈在她腰间的手,挨在四方桌坐了下来。
严之涣盯着那四方桌瞧了半响,眉头紧皱着, 沉声吩咐道:“让人把府里带边边角角的东西都撤下去,这点眼力也没有吗?要是王妃磕到桌角怎么办?”
红絮应了一声,转身去寻郑嬷嬷和吕管家,转告严之涣的话。
裴蓁却是有些不以为然:“我身边这么多人护着,哪里就能碰到,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多注意一下隔壁街的人呢!”
严之涣脸色微微一沉,他当然知道裴蓁口中所指何人,冷笑一声,便道:“她敢,你母子要是有个什么不是,老子活刮了他们。”
这口吻和裴蓁倒有些相似,不过严之涣的语气显然更匪气了一些。
“之前我进宫圣人送了一只鹦鹉给我,那小畜生嘴倒是巧的很,什么话都会说,你瞧瞧看可有意思。”裴蓁拎着茶壶,刚没等把茶水倒出来,严之涣已稳稳的拖住壶底,说道:“你赶紧放下,我来。”
严之涣斟了一盏茶,刚送到裴蓁嘴边,没等她张嘴就挪了开,眉头拧着,问道:“小红,太医可说过王妃能不能饮茶?”
红桥嘴角一抽,想说自己名为红桥,却没有生出这个胆子来,只得认了“小红”这个名,轻声回道:“太医说可以适时饮一些绿茶。”
严之涣放下心来,又把茶杯送到裴蓁嘴边,低声道:“小心烫,慢些喝。”
裴蓁嫌他多嘴多舌,直接把盖碗接了过来,轻啜了一口,语气娇嗔:“刚刚和你说话听见没有呀?”
严之涣有些心不在焉,两眼紧盯着裴蓁瞧,见她喝了两口后,没有在饮的意思便把盖碗接了过来,口中道:“不过就是个扁毛畜生有什么稀奇的。”
裴蓁冷笑一声:“扁毛畜生会说的话可多了。”
严之涣把那半盏残茶一口饮进,半蹲了下来,把给裴蓁捏腿的巧春赶到了一旁,学着她的样子给裴蓁按揉起了小腿,然后仰头问道:“一个小畜生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不爱摔死就是了。”
裴蓁居高临下的望着严之涣,不免有些不得劲,便要拉了他起身。
严之涣却把她手一按,问道:“力道可还使得?”
裴蓁小腿缩了缩,嗔道:“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起来。”
严之涣不以为然:“怕什么,我给你按又不是给别人。”说完,让喊了声“小红”,让她搬了个绣墩来,坐正好,便把裴蓁一双腿都搁在自己腿上。
裴蓁让他一打岔,险些要把要说的话又忘了,不由睨他一眼,说道:“圣人所赐,也是你说摔就摔的?”
严之涣哼了一声:“不过一只小畜生,摔死了皇祖父还能让咱们偿命不成。”
“整日就知打打杀杀的,你且听了那小畜生说的什么话再说吧!”裴蓁摇了摇头,不免嘟囔了一句:“若生个儿子可不要随了你才好。”
严之涣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极好,耳朵一动,便把这话听了个全乎,不由笑道:“我的儿子不像我还能像了谁。”不过他也自觉自己脾气秉性不是那般好,想了想,便道:“若模样和性子随了你最好不过了,那时候模样生的也好,性子也聪慧,不知该招惹了多少小娘大动放心。”说罢,得意的笑了起来。
裴蓁被他这一番吹捧也不由露出了笑意,嗔道:“胡说什么,小郎没事生的那般整齐做什么。”她抬眼看了看严之涣,抿嘴一笑:“模样似你这般倒刚刚好。”
严之涣咧嘴一笑,眼底似有星光璀璨,身子朝前一探,笑问道:“这么说娇娇是觉得我样貌生的甚如你意了?”
“不害臊。”裴蓁啐道,伸手去捏他的脸。
严之涣“哈哈”大笑,含糊不清的说道:“能逗娇娇一笑,我还要脸做什么。”
碧萝拎着鹦鹉架子进来,听了这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偏生那小畜生还学起了话来:“不害臊,不害臊。”
裴蓁听了大笑,招手让碧萝进来,与严之涣道:“瞧瞧,畜生都知道你不害臊。”
严之涣黑了脸,一记冷眼横了过去,那鹦鹉本就机灵,小动物感知又最为敏锐,当即住了嘴,吓的直哆嗦,大大的翅膀护住圆溜溜的脑袋,绿豆大的小眼睛叽哩咕噜的乱转,似乎在寻求保护。
裴蓁把手臂伸出,想要接过这小东西,就被严之涣一手拦住,他先是把裴蓁腿放好,之后才起了身,接过架子,上下打量着这小畜生,然后捏了一颗瓜子给它。
那五彩斑斓的大鹦鹉一动不敢动,嘴也不张,就从翅膀里偷偷的望着严之涣,一人一鸟一对视,人冷哼一声,鸟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