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失眠了,那些他刻意不去想的东西像泄了阀的洪水铺天盖地的奔涌而来。
比如那天生日后少年翻出了女人的租房合同,发现她的生日在前一天已经过了。比如女人在他湿着头发看电视时拿着毛巾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絮叨,让他一不小心就想起某个失恋的晚上她湿透的半个肩膀。
太多细枝末节让他的幼稚无处遁形,也让他意识到女人是真的从来没有把他当做男人看待。
欲望被痛苦消减,无可消遣的少年第一次意识到夜晚原来如此漫长。
生活并没有因为少年的痛苦而止步不前,沉若楠的新男友比前男友更加殷勤,不到一公里的通勤路也要一大早专车接送。
“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假?”
在玄关换鞋的女人注意到少年冰冻叁尺的脸色差的吓人。
少年内心骤紧,一半是因为女人细致入微的关心,一半是因为他敏感的发现自己又被当成孩子了。
*
少年是不愿意知道热恋中的女人是怎么煲电话粥的,他只会因为女人明明比平时晚回来了2小时竟然还有说不完的话而感到不快。
“嗯,到家了。”
“对不起啦,让小恒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哪里大了,感觉才到我肩膀!”
“谁夸张啦……”
少年带上耳机,感觉女人在他伤口上撒了把糖,又痒又痛。
“咚咚咚”
房间的门被敲了叁下,少年从作业里回过神来,开门看着笑得两眼弯弯的坏女人。
谁到谁肩膀?他明明都能俯视她了。
“刚刚蒋姨给我发了个红包。”
蒋什么姨,你不是把我当孩子吗?应该跟我妈同辈相称。少年恶狠狠的想。
“怎么不开大灯?台灯太暗了对眼睛不好。”
沉若楠走到少年的书桌前,随手抄起一本辅导书乱翻。
“她还一直谢谢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着又拿起一本,拇指刮着翻飞的书页边缘,终于找到一张被随意夹进去的成绩条。
“果然随便乱放,你说你是不是变态?四大校啊!都排前50了还能突然进步20多名,之前早干嘛去了?憋大招啊?”
女人放着狠话,嘴角却快翘上天了。
暖气很足,即便入了冬,女人的睡衣依旧薄薄一件,微微泛红的肢体关节在衰减的冷光边缘把皮肤衬托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
倚着门沿,禁欲了半个月的少年将身体隐藏在黑暗中,无法克制自己贪婪的视线。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他心中挣脱出来,潘多拉魔盒释放出的恶魔在他大脑里攻城略地,轻而易举囚禁了叁纲五常道德伦理。
少年危险的看着女人,舌尖在上颌扫出丝丝麻麻的痒意。
对,我就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