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荔却显得有些不大甘心,试探的问:“公子,真的不顺便断了他的祸根吗?”
一旁的张敬听得眉头直跳。
什么祸根?别以为他听不懂!
现在的小丫鬟怎么回事?
被这样的丫鬟伺候着,万一侄女被带坏了怎么办?
张敬还没来得及训饬阿荔,就听张眉寿低声说道:“来日还须得他出面指认齐县令,若此时贸然断了,只怕他心灰意冷之下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来,再误了咱们的事。”
“公子的意思是,暂时先留着?”阿荔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
毕竟这该死的狗东西实在猥琐地很,竟要对小童子下手,剁一百遍都不嫌多!
张眉寿点头:“嗯,暂时留着。”
听主仆二人边走边认真讨论,张敬惊得嘴唇直哆嗦。
他现在开始怀疑是下人随主子……这小丫鬟兴许就是被给三丫头带坏的!
……
归安县衙门内,齐知县气得砸了茶盏。
“师爷被张家的人给掳走了?你们莫不是在说笑话不成!”
一个大活人,还是在归安县内,竟能被几个外来人无声无息地掳走?
“属下不敢诓骗大人!”差役抖着腿跪下道:“起初师爷是被张家那小公子引了出去说要给张主薄准备棺材——没多久,张家那位老爷就带人追出去了,再后来就没见师爷回来过!如今遍寻县内,也不见张家一行人的踪影!”
这不是被掳走了又是什么?
“师爷脑子有病不成?到底是多闲得慌,竟没事儿陪人出去买棺材?!”齐知县觉得这根本说不通。
他这师爷向来不笨,竟会被一个小孩子三言两语哄骗了?
“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竟不知跟上去?”齐知县又砸了一只茶盏,这次却是直接砸到了差役的额头上。
碎瓷崩裂,差役的额头顿时见了血。
他再不敢有任何隐瞒,伏下头道:“属下们本是要随同前去的,可师爷不允!兴许是师爷见那小公子生得细皮嫩肉……”
衙门上下,几乎无人不知柳师爷的这个癖好。
平日里若求他办事,送个小童子过去,一准儿能办成。
“这个混账!”齐知县气得咬牙。
柳师爷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关心,可他急就急在柳师爷肚子里装着的那些把柄!
平日里还无可厚非,偏偏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张家人既冒险掳走了师爷,必然是对张峦的死因或是赈灾之事有了什么察觉。
朝廷派来的钦差可就快到了,万万不能出差池!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去追!”齐知县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差役连声应下,站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齐知县忽然喊住了他,却是问道:“张主薄的尸首他们可敛走了?”
“不曾,原本只说去买了棺木再回来。”
齐知县眼睛一瞪,更加惊异了。
书香门第最是看重入土为安,落叶归根的,怎么张家人这般不讲究?宁可将张峦的尸身丢弃不管,也要将他的师爷掳走?
这家人是不是有病!
……
柳师爷醒来时,已是次日。
醒来的那一刻,他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有着短暂的茫然。
他想动弹,却发觉手脚皆被绑得死死地,嘴里也塞着布巾。
还有,他为什么觉得头上凉飕飕的?
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柳师爷惊惶地挣扎起来,发出闷闷的呜咽声。
可他下一刻就后悔了。
只因有人听到了他转醒的声音,绕到屏风后,二话没说就往他脸上狠狠砸了一拳!
“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
那人拿一双悲痛又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仿佛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柳师爷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邱掌柜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看着像是客栈的地方,又是哪里?
“你们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却还要赶尽杀绝!你当年举家落魄时,还是方员外与我父亲慷慨解囊,将你送入书院读书——可前日里方员外子孙一家,在城外林子里,全死在了你们手里!”邱掌柜激动的红了眼睛,还要上前动手,却被张敬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