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本打算直接去见田氏。
可想到对方那幅黏糊糊的性子,对待如此之事,必然不可能轻易松口承认。
回头只怕问不着想问的答案,反而生生憋出一肚子气来——田氏在这上头的功力,向来叫人不敢轻视。
而彼时大姐还在茶楼中等着她,她今日委实没工夫与田氏细耗。
倒不如先冷静下来想一想可疑之处,将此事想透个七七八八,再去见人。
到底将人接去了别院里之后,日后见起面来,也能更方便些——将田氏接到青云街后的别院中去,是她与祝又樘商议之后的决定。
田氏身份不同寻常,虽目前看来并未被人察觉到什么,但如今这局面,还是谨慎些为妙。
而通过今日章拂所言,倒叫她愈发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田氏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怕不止是南家嫡女这个身份。
……
棉花胡同后一户民居前,田氏闻声前来开了门。
“婶子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阿荔进得院内便问道。
田氏点了点头,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确定再没有其他人,才将门关好,低声问道:“姑娘今日可是没过来?”
阿荔“嗯”了一声,道:“姑娘如今轻易出不得门,故而只叫我和棉花过来了。”
今日在茶楼里的那些话,她自然也听着了——从姑娘的反应来看,大公子的身世许是存有问题在。
阿荔心中对田氏免不了有些不齿与愤怒,但此时面上不露分毫,看起来与往常并无区分。
毕竟姑娘还没有发话,她做丫头的不便多事,以免再坏了姑娘的事。
“……我听闻,姑娘被指为了太子妃?不知可是坊间谣传吗?”田氏试探地问道:“还是当真有这回事?”
她只是偶有耳闻,但由于不敢向旁人仔细打听,因而并不能确定这消息的真假。
“此等事岂会有假,自然是真的了。”
听得阿荔此言,田氏袖中的双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姑娘竟当真被许配给了当今太子殿下……
而太子殿下的生母云妃——据姑娘称,与她原本的样貌有着七分相似之处……
那也就是说——
“这婚事……姑娘可是愿意的吗?”田氏忽然想到此处,忙又向阿荔问道:“姑娘与太子殿下,脾性是否还算相投……”
阿荔微微皱了眉。
“婶子若已收拾好了东西,咱们就快些走吧,马车还在外头等着呢——拖得久了,回头别被人瞧出了不对劲来。”
她今日过来,可不是说八卦来了。
再者道,姑娘和殿下的八卦,那是能随意说出去的么?
田氏闻言点了点头,遂也不再多打听什么。
只转过身,眼神明暗不定地朝着堂中走去。
她并无太多东西需要收拾,只两只箱笼和一个贴身包袱罢了。
“当初租赁这院子的契书在何处?”阿荔问道。
田氏显是一早便准备好了,自袖中将契纸取出,交给了阿荔。
阿荔收好,一手拎起一只箱笼,的道:“咱们走吧。”
田氏看着她动作轻松,脚下健步如飞的模样,怔然了一瞬,才连忙快步跟上去将院门打开。
等在外头的棉花见得此状,自辕座下利落地跳下来,大步上前自阿荔手中将东西接过,装上了车。
田氏很快也上了马车。
没见阿荔跟上来,便撩了马车帘问:“阿荔姑娘不一道儿过去吗?”
“我还有些事要去办,棉花会将婶子送过去的。”
田氏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姑娘怎么安排,她怎么做便是了。
是以,她也不曾问过姑娘要将她送去何处落脚。
有时,她希望能离京城远一些。
但更多时候,却还是不舍得离开。
棉花看向阿荔,道:“你自己当心些,我去去便回——”
阿荔淡淡地“嗯”了一声,尽量保持着一等大丫鬟的风范。
直到马车驶去,她才“嘁”了一声——她阿荔又不是头一回单独出门替姑娘办事,左右不过是去一趟客嬷嬷那里,将这租赁房屋的契纸退了,从屋主那里把押金取回而已。
有什么好值得他特地嘱咐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