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存每天都往玉簪殿里跑,他每次都避开人走的小路,没人撞见,除了他殿里的小厮知晓。
他来的时间久了,贺锦弦逐渐的没有那么排斥他了,每次都任由他过来煎药,跟他一起用膳。
第二次景存提着饭过来的时候,贺锦弦态度依旧是不情愿,他在书案上完成夫子布置的作业,不搭理景存,结果这人二话不说搂在他腰上把他抱了起来。
景存力气不小,抱着他不带喘气的,把他带到了饭桌前,墨发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脸上,传来淡淡的雪松香。
贺锦弦挣扎了一番,景存伸手按在他的腰上,不知道按在了哪个地方,他身上传来一阵酥麻,瞬间软了身子。
景存在他上方低低笑了一声,把他放在了雕花椅子上,温声道,“先吃完再写。”
贺锦弦抿了抿唇,这次听话的吃完了饭,没有再挑三拣四。
在四月初有场宫宴,景存上次看了一眼,贺锦弦衣柜里没有正式的宴服,有些衣服洗的发白,贺锦弦穿在身上短了一截。
他在回府的路上给贺锦弦挑了几身衣服,命人按着尺寸裁剪出来,他第二日去的时候带上了衣服,把云言叫了出来,说是内务府里送过来的,他路上碰到便顺手捎了过来。
云言神色间带着雀跃,内务府克扣了他们家主子不少东西,如今可算是有些良心了,知道他们主子要出席宫宴送了衣服过来。
他自然能看出来这几件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外面配的还有外袍,秋冬也能穿。
云言端着托盘进了殿里,对贺锦弦欢喜道,“殿下,内务府方才送来的衣服。”
“他们可算有点儿良心了这几身衣服做的都是上乘,颜色也很衬公子。”
贺锦弦放下了手里的书,摸了摸檀木托盘上的衣服,眉心蹙了蹙。
无缘无故的,内务府怎么可能会想起来他这个偏殿里的七皇子
“确定是内务府送来的”
云言点点头,“确定景公子可以作证是他碰见内务府里的人顺手捎的”
贺锦弦,“”
他看着衣服上的海棠褚纹,不由得抿了抿唇。
哪是内务府送来的怕是那人找人订做完随意找的托词。
他心里有些搞不清楚景存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天来,这人每日亲自帮他熬药,送午膳和点心过来,看得出来是在用心待他。
所谓因他落水的借口他自然是不信的,他一个落魄无权争皇位的皇子这人到底图什么呢
宫里的梨花盛开,褐色的枝头上一簇簇白色聚集,里面含着淡黄色的花蕊,行人经过时偶尔会有风吹落几片花瓣落在肩上。
乌云低垂,隐约有雨点落下来,顺着琉璃瓦滴在地上,沿着青砖缝隙一路流进梨花树深处。
景存撑了把油面竹伞,他指尖握着竹骨,一路沿着青砖朱色灯笼,来到了一处茶馆前。
“客官可是来寻人的”
景存点头。
小厮领着他上了楼上一处房门前,走廊里是檀木门窗,雅间里传来氤氲的茶香,景存推开了门。
贺容尘朝他淡淡一笑,“阿存。”
景存把伞放到了雕花的门旁,在贺容尘对面坐了下来。
“殿下今日找我是何事”
贺容尘拿起翠青梨枝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茶壶口浮出一片带着茶香的雾气,他开口道,“我听人说,阿存近日都在七弟殿里。”
景存看着茶杯里上下漂浮的淡绿色茶尖,回道,“七殿下因为落水大病了一场,我担心他出事,便每日去他殿里看看。”
“大病”贺容尘露出关怀之色,“严重吗”
“下次若是七弟有事,阿存告知我一声,我虽然人微言轻,但是能帮七弟自然会帮衬一二。”
“现在已经无碍了。”景存勾了下唇角,“我替七殿下谢过殿下了。”
“你我二人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贺容尘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长匣子,“这是我上次特地命人给阿存造的月华玉扣,不知道阿存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