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哥哥、弟弟,她没有男性朋友。
所有她以为是哥们的男人,都想成为她的男人。
朱玲珑甚至有点羡慕班里带头孤立她的德比,男生们只会想跟她当朋友,海枯石烂,斗转星移,哪怕地球上只剩下他们一公一母,都不愿成为她的男朋友。
但曾经的她不一样,朱玲珑略微伤感地看着镜子。
她其实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深埋心底。
很久很久以前……
在她还是一头美丽的小富婆猪时,拥有过有一个小白脸知音。
小白脸公子长得很好看很好看,单纯不做作,跟她过去见过的妖艳野猪都不一样。
他白衣翩翩,风光月霁,不仅会含情脉脉地凝视自己,还会温柔地帮她换鞋子,梳头发,抱着她坐在月耳光底下,亲吻她雪白的脖子。
跟别的男人只被她的美貌吸引不同,小白脸公子能欣赏她的“内在”。
而且,每当朱玲珑挑起他的下巴问,“说,我是你的谁。”时,他都会露出一个让六界黯然失色的微笑,然后握着她的手配合道,“女王大人。”
这让朱玲珑非常满足。
别人都想要她做娇生惯养,最好放在高塔的公主,只有小白脸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独一无二的女王。
后来,由于口脂、发油、鸭蛋粉、衣裳、首饰通通涨价,她又买得太多,引起了外婆芙盼的强烈不满。
趁外公带着妹妹朱红豆去西方旅游,亲爹亲妈也跟着去度蜜月的空档,掌握了财政大权的芙盼大笔一挥,冻结她在钱庄的所有资产,势必要趁此遏制她败家的爱好。
朱玲珑瞬间便从生活惬意的小富婆猪变成了萧瑟秋风中的小穷猪。
没钱供养小白脸,加上一些其他原因,朱玲珑只能忍痛将其抛弃。
虽然起初有些不习惯,但现在已经渐渐适应了现状。
娘亲曾经教育他们,猪啊,要学会在困境中成长。
梳理好乌黑的长发后,朱玲珑将德比孤立自己这件事暂时遗忘,拿着课本,准备去应付当前最难以完成的任务——奇门遁甲考试。
作为三界第一学府,仙麓书院坐落在仙云缭绕的九重天孤岛上。古朴院落外的十丈桃林中,遗留着上古诸神布下的七大阵法,溪水淙淙,环绕其周。
很久以前,外公朱大胆花了一个亿的银子将她娘朱采香塞过来镀学历。
娘抗议,外公就说,这年头啥都要看学历,她这样的在仙界叫“文盲”、“没文化”,读书少容易被骗,非要把她塞来。
而如今物价飞涨,在外婆芙盼的强行要求下,朱大胆给书院捐了两亿两银子才换来朱玲珑的名额。
朱玲珑得知后心痛如刀绞,她根本不想学习,只想天天对着魔镜涂脂抹粉。
芙盼对她这样不思进取的态度深恶痛绝,怎么能有猪不爱学习??
学习分明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情,一天不学习,生命都失去意义,日月无光,黯然失色。
只可惜,朱玲珑对学习的消极怠工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很多年前,在她还是一只蹒跚学步的小香猪时。
那会儿扎着红头绳的她,就已经将全校的夫子萌得心都化了,胎教时都要把她的画像挂在床头,早中晚多遍不厌其烦地看。
年幼的朱玲珑尽管笨,反应迟钝,但还是发自心底爱学习的。
可每当夫子看见全学院最可爱的小猪拿着一本深奥的古书看了半天,却因为半个字都看不懂而陷入深深的痛苦时,立刻上前将书拿走,并心疼地将抱在膝盖上,“玲珑,快不要再学习了,漂亮的眼睛都学肿了。”
小玲珑还摇摇头,开口奶声奶气,挣扎着要去拿那本古书,“不,夫子,我对学习简直是爱之入骨,要悬脑袋刺屁股,不舍昼夜地学。”
夫子自动理解了她拙劣的成语,且发自内心地感叹,听听这话,怎么能这么好学?
但她非常舍不得,甚至心疼,“别学了,乖玲珑,听夫子的话啊,这些未来对你都没有用。”
小玲珑懵懂无知地望向她,大眼睛里水波盈盈,“为什么会没用?外婆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小白脸。”
夫子慈祥道,“你家里已经有黄金屋了,只要你想,你外公可以从镇头盖到镇尾。至于小白脸……也不用去书中找,待你长大了,随便往街上一站,不知多少排队,挤破头地想进你家金光闪闪的大门。”
“去街上站站,就能捡到小白脸吗?”年幼的朱玲珑好奇地看着她,像是有些不相信,“外婆说,男人都看重内涵。”
胡说八道。
怎么可以用这么“邪恶”的观念误导年纪尚小的孩子。
夫子摸摸她的头,“乖玲珑,你将来靠脸吃饭就够了。别天天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只有长得丑的人才要多读书。”
“靠脸吃饭?”小玲珑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对啊。”夫子抱着她去梳妆台,“来,夫子带你去梳小辫。”
现实确实如此,朱玲珑长成少女后,不需说半个字,只需往自家的天香楼一站,当天的客人就能摩拳擦掌,从东大街排到西大街,挤破头都挤不来进去,还得找黄牛妖买票。
怡红院的刘大鸨,宝月楼的王大鸨,章台阁的李大鸨都偷偷跟她说,如果玲珑愿意在院里站一盏茶的功夫,价格随便开。
可外婆芙盼偏偏不同意。
她觉得,靠脸吃饭是一件极其悲哀的事,在这世上,有比这更悲惨的吗?
身为他们家的猪,朱玲珑必须凭借才华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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