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马车上, 荀翊也一直未松开拉着宁姝的手。
车厢空间很大,两人却偏挨在一起坐。
过了片刻, 荀翊突然抬手揉了下宁姝的头, 轻声说道“是朕来晚了。”
宁姝以为他说的是方才宁柔的事情, 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那个时候出场刚刚好,浑然天成, 不然不是显得咱们仗势欺人吗”
荀翊看宁姝嘴上说着这些话, 但眼角却有些微红, 想她兴许是强撑着。
她一直都是如此。
一开始荀翊以为宁姝会同瓷器们抱怨, 谁知道她竟也是不舍得的。这些无理的抱怨只会让周围气氛愈加沉重,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撑着, 只会在夜深的时候对着孔雀蓝釉罐抹抹眼泪,然后又背过身去偷偷哭。
那时候算是两个人的忍耐,彼此都为各自的困境挣扎。互相看着, 就算不说话似乎也是彼此的支撑。
后来宁姝渐渐喘过气儿来,荀翊也挣脱了外戚的束缚。他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夜里在她身旁才得一丝安宁;她脸上有了笑容, 以自己的方式小小的抵抗着那些伤害。
荀翊此刻只觉得自己当真愚笨至此,到了近处才发觉那份沉淀的感情不单单只是信任。
而是喜欢她,想一起走下去,不再隔着冰冷的瓷器, 而是以人的身份和她拉着手, 走到彼此时间的终点。
“方才宁柔和苏渊所说”荀翊想要安慰她, 却被宁姝打断。
宁姝“哈哈”笑了两声,脑袋往荀翊肩头一靠,乖巧说道“宁柔太坏了,她竟然为了进晋国公府胡言乱语。苏渊这个人也真是狠心,现在宁府没了,他为了不让宁柔进他们家门也是张口就来。”
宁姝他们什么都没说刚才皇上听到的都是假的
荀翊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她误会了,以为自己是要为那顶并不存在的绿帽子问罪于她。
他垂眸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宁姝只有这个时候才知道装乖讨巧。不过也好,她只和自己装乖讨巧,于之前在宁府,于苏渊秦王那处并不行此举。
“不过臣妾已经替皇上教育过他们了。”宁姝认真说道“整日就知道想着儿女私情,如何才能做好臣子的本分这两人凑在一处,晋国公府岂不是要乌烟瘴气”
“嗯。”荀翊憋着笑说道“姝姝一身沛然正气。”
“咳咳咳。”再提这个词,宁姝有些尴尬,那当时不是在和宁柔飙演技吗自己毕竟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参加过高考上过马列毛的祖国花朵,开出来的花都是红色的。“都是皇上言传身教的好。”
“朕言传身教过姝姝”荀翊逗她。
宁姝怎么回事儿刚才在别人面前还一脸自己宠我疼我的样子,还说让我罚他呢。怎么一进了车厢就开始秋后算账了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当时还一阵恍惚,幸好我把持得住没有信了你的邪。
宁姝说道“是臣妾用词不当。”
“哦。”荀翊一本正经“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怎么记得就这么牢呢
宁姝开口问道“皇上究竟是什么时候生日”
荀翊“农历十一月的生辰,怎的”
宁姝不出所料就是个天蝎座,这么记仇
她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甜蜜蜜的说道“臣妾只是问问,好提早做准备。”
“姝姝可是想好了,这才先来问。”荀翊说道。
宁姝“是、是啊,是份大礼。”
不管有没有想好,先应下吧,为了这份大礼自己也能安然无恙的苟到农历十一月。大礼送的好,就能再延个寿。
她一开始是被荀翊那个全杀了给吓到了,之前每次看见皇上并不觉得他是个浑身杀气的人,甚至有时候还挺温柔的,可仔细想想,这毕竟是皇上啊。
再联想到之前的传闻,什么为稳定皇位赶除外戚而血洗京城啦,外面的人都说他冷漠无情啦,网文里翻脸不认人的大猪蹄子黄上们,秘葵说男人不行心里都会有点变\\态啦,这心里就开始慌了。
自己这份工作是终身制的啊,对标客户也就这一个,一旦失业就完了。
“倒也不必麻烦,省的准备起来愈发忙了,如今姝姝在后宫已经很忙了。”马车一颠,荀翊顺势将手搭在宁姝肩上,往自己这侧拢了拢。
宁姝敏锐的从皇上的话语当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他和之前一样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