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乘务长熟练却不怎么标准的英文与中文广播完毕之后,响起了一个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他的英文很标准,咬字清晰,低低沉沉,十分动听。
“helloeveryohisisyourcaptainspeakingandiwanttoweleyoutoflight5105jiangchengforbeijing”
翻译:各位好,欢迎您乘坐自江城飞往北京的5105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
是机长广播。
江嘉年下意识看了一眼驾驶舱的方向,其实她的座位距离驾驶舱还有许多间隔,但这样好像就能看见什么一样,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
接下来无非就是惯例的言词,可明明是每次飞行时都能听见,甚至烦恼这些“噪音”的江嘉年,这次却听得非常仔细,跟上学时做英文听力一样,每个单词,每个字母,她都没错过。
好的声音就和好的外貌一样,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连对于飞行的恐惧似乎都没那么严重了。
很快,七点出一点头,飞机就获得了飞行许可,当巨大的机器开始进行滑行时,江嘉年闭上眼,仰头靠在了椅背上,不断地做着吞咽的动作。
渐渐的,她明显感觉到飞机在起飞上升,她的心就好像和飞机一起飞起来了一样,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满耳朵都是巨大的心跳声。
真糟糕。
她真讨厌这种大型机器,尤其是它还要飞上三万英尺的高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
空姐开始为乘客服务,飞机了平航,江嘉年慢慢睁开眼,脸色苍白,吓了空姐一跳。
“这位乘客,请问您是哪里不舒服吗?”空姐半蹲着用亲切美好的语气说,“需要我为您拿条毯子吗?”
江嘉年点点头说:“好,谢谢。”
空姐笑笑,说了句不客气便去给她取来了毯子,还体贴地她盖上,但被拒绝了。
“不用了,我习惯自己来。”
江嘉年还停留在恐飞症中,回话的语调不算礼貌,但空姐也不介意,又笑了笑便离开了。
江嘉年盖好毯子,瞥了一眼隔壁的空位置,闭上眼想平复一会。不过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又或者刚才精神高度紧张过于疲乏,她这么闭着闭着眼竟然睡着了。
这班航线的飞行距离持续两个半小时,前面一个小时,其他乘客和江嘉年一样,基本都睡了,嫌少有在低声交谈或者看书的。
空姐忙碌完,聊了一会,因为早上起得早,也打算去位于机舱尾部的机组休息室休息一下。
恰好这时,驾驶舱门打开了,修长挺拔的男人走出来,和要去休息的乘务长撞见了。
“夏机长。”乘务长殷曼温柔地微笑道,“你也要去休息吗?”
被称作夏机长的男人微微颔首,眉宇间凝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冷而俊秀,儒雅非常,机长制服穿在他身上,仿佛便就最完美的搭配,为他清冷禁欲的气质又添了几分不可侵犯。
乘务长下意识让开路,让他先过去,男人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乘务长,问她:“你要去休息?”
乘务长一怔,双手交握道:“这几天有点累,又失眠,精神不太好。”
这算是变相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男人停住脚步后退回来,一边朝头等舱的方向走一边道:“你去上面,我去坐一会就可以。”
乘务长愣了愣,回眸去看的时候已经只能看见他快要消失的背影,有空姐走过来凑到乘务长身边小声说:“曼曼姐,夏机长把飞行员休息室让给你了?”
殷曼微微脸红,颔首过后又赶紧说:“杨阳,你们别又乱八卦,他只是礼貌而已。”
叫杨阳的年轻空姐笑道:“知道了,只是‘礼貌’,没别的意思。”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杨阳那表情,分明就不是那么以为。
殷曼无奈,心里又诸多念头,脸一直红红的,最后依依不舍地上了隐秘的楼梯,去了不必跑到尾舱、位于头等舱上方的飞行员休息室。
安平航空公司的波音设有四个头等舱位置,今天坐满了三个,只有中间一位女乘客身边有位置。
他慢步走到座位边,垂眸睨了睨睡着的女乘客,她侧头坐着,没和其他人一样躺下来,长发侧垂挡住了她一半的脸,但不难看出皮肤还不错。她戴眼镜,无框,很端庄禁欲的款式,再往下,穿的是件白色真丝衬衫,领口的纽扣开着,露出白皙的肌肤和漂亮的锁骨,一条简单的项链挂在锁骨上,视觉效果很美。
一点点,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她在白衬衫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a字裙,配着修长笔直的光腿还有黑色的高跟鞋,典型的女白领打扮,不出挑,却很。
只是,这并不是他去看的东西。
男人蹲,捡起地上的毯子,盖在了女乘客身上,他人很冷,看起来不会是个懂得温柔跟和善的男人,可他给她盖被子的动作却很轻。
然而即便如此轻,对一个睡觉从来充满警觉,经不起一点动静的女人来说,也足够惊醒她了。
江嘉年倏地醒过来,眼神锐利地盯着手持毯子弯腰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短袖制服衬衫,系着黑色的领带,肩膀上的肩章有四条金色的横杠。
四道杠。
这可不是什么空少和飞行新手,这是位机长。
飞机上肩章或是袖子上有四道横杠的人,是全机的最高负责人。
但这位负责人,怎么看都年轻了些。
江嘉年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他的脸俊美清冷,像满冬的雪融化在了他身上,眉眼和神色都冷冷的,很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