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到喘不过气,简易紧紧抱着她。他的衣服湿透,浸湿了林显的衣服,他的嗓音沙哑,“我没办法了……”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谁也不是救世主。
他们连自己都救不了,拿什么去救别人?
林显第二天就发烧了,伤口感染,她在高烧中沉沉浮浮。想要抓住什么,什么都抓不住。她混混沌沌昏迷了两天,简易本来已经找公关压下去的风波,随着易泽源杀人舆论一面倒攻击林显。
简易也累了,不想管那么多。
他现在怕林显醒不来,简易坐在病床前,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做。大哥没有回来,接到电话他就叹了一口气,要简易处理后事。他早就放弃易泽源了,他跟易泽源没有任何感情,也不愿意让易泽源的身份曝光出来,影响到他。
事发后的第二天,易泽源的父母就飞往美国,他们都不愿意跟易泽源扯上关系。网上关于易泽源的新闻压下去,他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新闻上,他只是为了给林显出气,一个仰慕林显的人。
易家的人,万事利为先,没有利益的事,他们不会去做。
那个家没有温情,全是冰冷的金钱关系。
林显是晚上醒来,一眼就看到简易趴在床边,灯光落下来,林显看到他头上有一根白发,十分刺眼。她挪过去,握住简易的手。
简易立刻坐起来,对上林显的视线,“醒了?我叫医生。”
林显眨眨眼把泪强行压回去,简易今年三十,他还年轻,他不应该有白头发。林显抓住简易的手,抿紧嘴唇,半晌说,“我没事,不用叫医生,你怎么不让医生再加一个床?”
简易掐了掐眉心,伸手摸林显的额头,她已经退烧了。
“等你醒来。”
林显心里难受,她知道简易心里会更难受,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疼。简易一个人扛这么多的事,他不是内心强大,他是必须得强大。
林显抱住简易的手,闭上眼,“简易,你别再离开我,我受不了。”
“嗯。”
林显到底是年轻,身体恢复的也快。
又住了两天院,林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简易把易泽源送去火化,他不想把易泽源放在b市,还得带回h市。
又在b市留了一天,简易和林显决定回h市。下了车,突然斜着冲出来一群人扑向了林显,简易护着林显挡住了攻击,抽出一根木棍横在面前。
彭雨平白无故被捅死,易泽源已经自杀了,他的家人只能把怨气发泄到林显身上。宋宁在后面打报警电话,简易不想事情闹大,他没有还手。起初的那个人手里的钢管擦到他的额头,现在已经流了血,林显抬手捂住简易的头。
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仅仅因为她赢了,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杀人偿命!你把那个女人交出来。”
“她没有杀人也不需要给任何一个人偿命。”简易目光阴霾,他扫视众人,“你们谁敢碰她,我让你们活着走不出去,试试看。”
简易怕林显冲动冲出去跟人打架,用力把她往身后按。
林显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憋屈,不敢还手,没有还手之力。她只能忍受,人生有很多事不是有拳头就能解决,对峙的五分钟,前所未有的漫长。
警察终于到了,这边都有监控,他们抓了动手的人,有人建议简易去医院,他摆摆手,抬起手腕看时间,“飞机马上要起飞,时间来不及。”
宋宁飞快跑去附近店里找止血药和包扎纱布,林显进安检门的时候,宋宁跑过来把药一股脑塞给林显,“给简哥包扎。”
回去路上就两个人,林显和简易,克雷尔早就回去了。
他们的时间很赶,林显拉着简易的手一路往登机通道走。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上了飞机,简易额头上的血已经干了,看起来十分狰狞。
林显拿水浸湿了棉签,帮他擦着额头上的伤口,“疼么?”
她心疼死了,妈的,她真的气的要杀人。
“不疼。”
又有血渗了出来,林显把止血的药倒在伤口,简易皱眉,她立刻停住动作,“没事吧?”
简易摇头,林显把纱布按在伤口上给他固定好。
她很烦躁,偏头靠在简易的肩膀上,“对不起。”
都是她的错。
“不关你的事。”简易揉了揉她的头发,“扣上安全带。”
空姐过来提醒,林显扣上安全带。
易泽源的事对她对简易都是打击,他们都没有想到易泽源会走这条路。本来是一件小事,闹到现在,林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烂摊子。
回到h市,他们找地把易泽源安顿好,回到家,一切像做梦一样。林显的东西还在出租屋,她也不想去拿,她窝在沙发上,跟废了似的。
简易也不说话,这样低气压的沉默持续了一周。克雷尔过来找林显,简易才中止了沉默,他抬头看了眼面前滔滔不绝撬他媳妇的人。
“什么?”林显对克雷尔这个时候来游说让她参加比赛的行为,很是敬佩,迅速看了眼旁边的简易。
“哈佛车队对你发出了邀请函,希望你能加入他们的车队,参加澳门站三级方程式赛车。”克雷尔说,“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处于悲伤的状态,现在舆论的压力,我不认为你龟缩着就是好事。你不应该逃避,你能越战越勇,而不是被舆论打败。”
“她身体不好,现在不能参加训练。”简易说。
林显点头,她经历了易泽源的离开,现在根本不敢拿自己冒险。这个老男人也不容易,她再出事,简易该满头白发了。
想想她心里都难受,舍不得简易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