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指尖敲敲这一行:“霍总,这条不用加吧,不可能的,等三年一到,你身体和心情恢复过来,咱俩就一拍两散,我不会对你留恋,你也清楚我不是云卿,没意义的。”
霍云深眼睫垂着,回答得很正经:“我谈合作的原则是不留漏洞,就算微乎其微的可能,也要白纸黑字写上去。何况三年才刚刚开始,你又怎么能确定,完全没有可能。”
言卿一肚子话要说,想了想还是放弃和他争辩,霍云深这种在谈判席上都面不改色的人,她聪明点好,别多费唇舌了。
不如用事实证明。
言卿花两分钟默默缅怀了一下自己的单身少女时光,提笔签字,合同落定。
时值周末,民政局本应关门休息,暗地里给霍总开了小灶。
好处是没有闲杂人,避免了被偷拍的风险,整个流程也走得很快,言卿余光偷偷瞄着身旁的人,看到他在签字时,捏笔的指骨绷到发白,睫毛上挂了层薄薄的水雾。
言卿心里皱巴巴的,突然对云卿抱歉。
好像霸占了女神的老公似的……
小红本很快到手,言卿心情复杂地盯着瞧,别说,大红底色的照片上,两个人还真配。
她跟霍总的第一张合影呢,估计也是最后一张。
言卿没什么真实感,多了层身份,暂时也感觉不到差别,她把结婚证合起来,递给霍云深:“霍总,你收着吧,放我那太不安全,万一暴露就惨了。”
她任务完成,一身轻飘飘,准备跟塑料老公告别:“该办的事都办完了,那我们各忙各的吧?我还着急回节目组,下轮淘汰赛要启动线上评审制度了,按投票数决定去留,我赶时间准备,而且今晚第一期开播,大家约好集体看的。”
霍云深在结婚证的“言卿”两个字上摩挲着。
言卿也好,云卿也好,都是卿卿,是他的妻子,从此捆绑在一起,至死不会改变。
他喉结滚动着,极力压制胸中疯狂沸腾的热意,把一对小红本贴身放好,黑眸压低,注视着跟前这个对“已婚”根本没概念的小傻子。
是该逐步教一教,要怎么对待自己的先生。
言卿挥了挥手,正打算跑,肩膀被霍云深抬手按住,她才做了人妻,实在是没底也没经验,叫他一碰就发慌。
“还有什么事?”
霍云深碰了下自己的脸:“以后要走的时候,记得告别吻。”
言卿被霍总认真索吻的模样呛得直咳嗽,震惊问:“刚上来就要这么亲密的动作?!”
霍云深边给她轻轻拍后背顺气,边固执点头:“不算亲密,我还没让你亲嘴。”
言卿气笑了,好有道理啊,还真是无法反驳。
霍云深眸色沉静,不疾不徐给她讲道理:“既然是我合法妻子,又在合同里答应了治疗我,首先不是应该对我好?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吻脸颊而已,我的要求很过份么?”
言卿不得不承认,霍总带节奏的能力一流,让他这么理直气壮一说,她还真哑口无言。
是啊,说好了要敬业的,来一场长达三年的大戏,尽一切努力做好治愈小天使。
那不付出点怎么行。
“……行吧,”言卿伸手,动作流畅地扯住霍云深领口,把他拉低,踮了踮脚,在他脸颊上软软一贴,“这下可以走了吗?”
她不记得他,习惯却跟以前一模一样。
明明娇小甜萌一个小丫头,非要拽着他亲才高兴。
霍云深被她嘴唇碰过的地方热到起火,连着耳根都在无法控制地泛出浅红。
他肌肉僵硬,掩饰地偏过头,不愿狂喜到战栗的内心让她看出来,唯恐她再被吓到。
言卿坐到车上,体温也被霍总搞得有点偏高,她把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降温时,顺手刷了一下许久不上的微博。
她为了消遣,关注了几个娱乐八卦营销号,平常随便吃吃瓜,万万没想到,这回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信息栏里爆满,转发评论私信数量都破了极限数字,再一看首页,整屏幕的截图,十张里有七八张是她。
其中大部分是她穿着选手服的画面,配的文字一个比一个吸引眼球,什么“《巅峰少女》门面选手竟是网红原创歌手,身材火爆颜值逆天”、“仅仅是欣赏?!九张图带你看被霍氏掌权人亲自力捧的小仙女”、“出身豪门,一朝落跑,无家可归误入选秀节目”。
言卿看得直牙酸,这都什么跟什么,她顺着源头一找,是《巅峰少女》上午发布了最新版的首期预告片,大胆地放了几个镜头。
她清晨蹲在乘风视频门外,不施粉黛说着无家可归,她穿旗袍在初级评定的舞台上唱歌的高音,以及……霍云深当场给她s评定。
不是说好把这段删掉了吗?!
她连忙细看,霍云深当时说的话竟被改了细节,原本的“公主”,替换成了不存在绯色含义的“言卿”。
言卿怔愣片刻,给安澜打电话询问,安澜歉意地说:“抱歉啊言言,高层们讨论了好几轮,还是认为这段是精华和爆点,删掉太可惜了,我代表节目组征求过霍总意见,他同意的,只是让我们改了称呼,说……别让你为难,不要那么快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容易受伤害。”
称呼换了,暧昧自然没了。
但被霍氏看重又显而易见。
话题,热度全数保留,且干净不沾尘埃。
霍云深按照合约兑现着他的承诺,给予强势却也温和的庇佑,那她自然应该端正态度,尽快去适应新的角色,对他关心一些,反正答应都答应了,老是逃避不行。
证领了,板上钉钉,躲是懦弱,不像她,就得硬着头皮上。
言卿双手合十,诚心祷告:“女神,不要怪我,实在是因为,你老公他病得不轻。”
晚上八点,《巅峰少女》首期节目上线,预热做了十足,言卿的讨论指数领跑,连带相关热搜把对家节目压得死死的。
女孩子们在大练习室里席地而坐,聚成一窝小麻雀,紧盯墙上的大屏幕,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满屋都是紧张的乱叫,言卿被影响,也默默咽口水。
倒计时刚刚数完,她偷藏的手机就是一震。
云深:“我在车里等你,五分钟,如果不下来,我上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