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 / 2)

情终 孤君 2236 字 3天前

白敬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后长时间的飞行,再加上时差还没倒过来,一时难掩倦容。他径直在沙发上坐下,松了领带,又捏了捏鼻梁醒神,然后才抬起头道:“你说。”

白敬的目光很轻,唐雪却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以至于让她连背都有些挺不直了。

唐雪稳住心神,从公文包拿出文件,往前走了几步把文件放在白敬面前的茶几上:“这是李总让我交给您的,请白总过目。”

白敬翻开文件,看着看着,下巴绷紧成了一条凌厉的线条,黑沉沉的眸子里全是冷意。左铭远就站在他旁边,低头扫了几眼,看明白这是个什么后,大气都不敢出了。

白敬和李书意相识十七年,共事的时间至少也有那么十三、四年。两个人的纠葛太深,不仅仅是感情上,还包括他们共有的投资。

房产,酒庄,收藏品这些不动产,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股份资产,真要全部算清楚,就是谈个三天三夜也不一定有结果。

所以他们分手,绝不是普通情侣那般,一句“我们不合适”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这也是为什么,白敬当初会要求李书意出差回来后“谈谈”,为什么,李书意生病时一再强调“出院再谈”。

现在,什么都不用谈了。

因为李书意,全部放弃。

文件翻到最后,白敬看到了李书意的签名。如果不是因为太熟悉对方的字,他都有些怀疑,那字迹是不是伪造的。

白敬看向唐雪,心头怒火翻腾,面上却依然平静:“你跟我说说,他这次又要干什么?”

唐雪听到他的话,有些想笑,又有些难过。

到底要有多爱对方,要有多了解对方,才会连这人的反应和回答,都猜得一丝不差。

唐雪收起心酸的情绪,开口道:“白总,李总知道您不会相信,所以让我转告您,他虽然离开了,今后也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于白家的事。他以他的父亲和姑姑发誓,请您放心。”

左铭远脸都青了。以李文卓和李文英发誓,这可比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地狱”还要重得多。如果说前面他还有所怀疑,听到这里完全确定了,李书意是真的走了,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

“最后。”唐雪轻声道,“他祝您和宁越少爷白头偕老。”

说完,她微微鞠了个躬:“李总要我带的话我都带到了,我就不打扰了。”

清脆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等到彻底听不见了,房间就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白敬的手慢慢收拢,文件在他手心皱成一团,纸张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那个雨后的夜晚,空气有些湿冷,那人坐在晕黄的路灯下,竟然用鞋尖撵飞蛾,跟个小孩似的。

他瞪着眼睛问,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眉头皱得有点可爱。

他离开前,在自己额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笑着说了句,再见。

原来他的再见。

是这个意思。

第58章 慢性病

吴伯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唐雪最后说的几句话,这才知道李书意已经彻底走了。想到李书意临别时对自己的那番叮嘱,吴伯心里一阵难受。等唐雪离开好一会儿了,他才回过神来,走到白敬面前问他想吃什么,他好吩咐阿姨去准备。

白敬没回答他,只是突然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地毯怎么换了?”

以前的那块羊毛地毯是李书意从国外带回来的,主色调是红色,上面有各种编织的花纹,中间有个类似太阳的图案,环绕了一圈祥云。白敬对这地毯印象深刻,是因为李书意非得把玻璃茶几放在这块地毯的正中间,让底部的太阳和祥云露出来。那段时间他有事没事就去挪茶几,白敬还笑他“折腾”。

现在这地毯不见了,脚下换成了一块纯白色的。

吴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想了想白敬总归会发现,还是说了实话:“李先生带走了。”

白敬从这话里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去看楼梯处,墙壁上的画果然也不见了。

其实白敬原先不是很喜欢那幅画,因为那画实在太过普通。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也没有多高超的技艺,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油画,画了深秋中的两排梧桐树。金黄的梧桐叶铺了一地,还有落叶乘着微风轻轻飘在空中,整个画面不显萧瑟,倒从静谧中透出一股温馨充实之感。

李书意好像对这幅画很满意,偶尔看书或者处理工作累了,就端着杯咖啡站在画下欣赏半天。有一次白敬实在好奇,跟过去和他一起看了半晌,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问他为什么买了这么幅画,他轻飘飘看了白敬一眼,扔了三个字出来。

“我喜欢。”

白敬当时又好气又好笑。

“画也是他拿走的?”白敬问。

这三年来李书意往这个家里装点了不少东西,吴伯觉得这么一样一样地问下去也不是个事,就道:“李先生把他买回来的东西都带走了。”

“是吗。”白敬低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左铭远从看了那份文件后就一直不敢说话,可是白敬这一笑,吓得他回了魂,当下就道:“我马上让人去找。”说着拿出手机就要往外走。

“别找了。”

他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就被白敬的话震在了原地。左铭远转身,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白敬收起脸上的笑,淡淡道:“他安排这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去找,晚了。”

“但是……”左铭远犹豫着开口。

“再说,走了就走了吧。”白敬一边说话,一边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往外转。

戒指戴的时间不算久,很容易就摘了下来。

白敬抬手,把戒指丢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银色的指环与玻璃相碰,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找他回来干什么。”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站起身往楼上走,没再看左鸣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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