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侥幸的, 那个叫刘正的男人的确是原主的亲生父亲,只是那胖妇人柳氏是刘正的继室, 原主的亲生母亲早就急病去了。
那三个孩子, 最大的十三跟原主同父同母,剩下两个小的都是柳氏生的。
乐岫回想那几人的长相,稍大的那个是长得稍微清秀一点, 但也不知道是环境影响了人还是如何, 就是同父同母的弟弟, 乐岫也只觉得有丁点像, 看刘正的样子, 很难想象他能有原主那么漂亮的姑娘。
而且幸好圣慈太后给原主改了名字,若是没改名,那她现在就叫做刘大花。
要是有那么一个名字,乐岫觉得她一定一开始没那么容易接受穿越这回事。
见主子看的差不多了, 鹅黄在旁说道:“傅将军特意嘱咐奴婢,要是殿下看了这些东西难受,就让奴婢劝殿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看样子傅将军的担心多余了,她们家主子不是那么脆弱的姑娘, 不会遇到个事都哭哭啼啼。
“替本宫谢谢傅将军。”
乐岫新递上了一封信,“静秋你拿钥匙开库房,选几样东西当谢礼送给傅将军。”
虽然点头应下,但静秋的面色却不怎么好,眉头紧锁。
这信一封接一封,静秋真想提醒乐岫这瑶华宫的一切,这一刻她们说的做的,下一刻就能传到陛下的耳里。
乐岫又是递信让傅子骁帮忙,又是开库房把陛下送给她的东西送给傅子骁,这要是让陛下知道,静秋难以想象那情形,严忠都已经传信几次让她劝乐岫悠着点。
看样子陛下还没发火,但这样下去,离发火应该也不远了。
*
隔日,苏嬷嬷像是点卯一样,掐着乐岫用完早膳的时辰人就到了瑶华宫。
“殿下,太后娘娘有请。”
苏嬷嬷本来还怕乐岫今日会称病躲过,见她精神饱满,还觉得稀奇,这乐岫是少根筋还是如何,难道不知道大难临头了。
如果她是她,一定会装病躲过一时是一时。
那柳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东太后该是怕了小孩子的吵闹,这回把乐岫请到慈宁宫,安排了一间厢房,让她见刘正他们。
“太后娘娘让殿下凡事好好说,他们都是殿下的亲人,殿下苛待他们,有损德行。”
“无缘无故本宫苛待他们做什么。”乐岫抿了口茶水,东太后虽然讨厌她,但待客用的茶叶却不小气,味道比瑶华宫的好几分。
“太后娘娘可给他们换了衣裳,若还是昨日那一身,本宫得先返回瑶华宫一趟,找几个绣娘给他们裁制身新衣裳,要不然同处一室,还得屏住呼吸。”
昨日东太后为了恶心她,刘正几人穿的邋遢,衣服像是许久没换还透着股霉味。
苏嬷嬷面色一僵:“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后娘娘怎么会苛待殿下你的亲人。”
刘正他们几人过来,总算没像昨日那样打扮,身上虽然没穿绫罗绸缎,却都换上了干干净净的衣裳。
应该是被慈宁宫的人教育了一番,比起昨日胆子大多了,至少敢直视她。
“公主女儿……”
柳氏笑不见眼,半点不怯人,见着了乐岫就叫着女儿上前想握她的手。
南儿侧身把她拦住:“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女儿你看……”
刘正嘴软叫了声女儿,被乐岫眸子一扫,就哑了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话。
“昨日没问清你们来是为何,今日本宫来这趟就是先问清楚。”
乐岫似笑非笑,“本宫记得本宫卖出去写的是死契,刘正你拿了银子之后,本宫的生死祸福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跑来与本宫父女相称,是想见官?”
平民百姓听到官这个字就有抖三抖,刘正表情像是吃了黄连:“怎么能那么说……”
“是啊,公主女儿你怎么能那么说,当初实在是家里穷没办法了,要不然怎么都不会卖你……”
“柳氏你那时进门了?”乐岫挑眉,“对本宫一没有生恩,二没有养恩的妇人,一口一个女儿,本宫怎么就成了你的女儿,你一个山妇怎么就敢当公主的娘!”
乐岫越说越厉,柳氏一时被慑,连胡搅蛮缠都忘了。
苏嬷嬷见情势不好,连忙开口道:“殿下,她是你爹的继室,当然也是你的娘亲。”
“苏嬷嬷是没有听清本宫刚刚的话?本宫是签了死契的,生死早已经与刘家无关,我连姓都随了祖母,哪有什么亲父亲母。”
“可殿下你是公主,就是以前写过死契,现在也早也不作数了。”
乐岫摇头:“为何就不算数了,祖母从未撕掉过本宫的卖身契,本宫生是乐家人,死亦是乐家人,刘家早已跟本宫没有关系。”
视线转到了刘正他们身上,“本宫说的话你们明白了吗?本宫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若是卖身契也能儿戏,这大万律制定的规矩还能约束谁,太后心慈把你们带到了慈宁宫,那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事,你们能投了她的眼缘是你们的福分,但若是你们再胡乱称呼本宫,直接送官查办。”
说完,乐岫起身要走,柳氏慌乱地推着旁边的孩子上前:“公主不念生恩,小材可是跟你同父同母的弟弟,难道你连他都不念吗?”
被柳氏推上前的刘材身材瘦小,比乐岫还要矮一截。
他表情害怕,又有希冀。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刘材亲娘在的时候,他是刘正唯一的孩子过得还好,还送到书院上过学,后面他亲娘去世,柳氏进门,柳氏没生的时候还好,生了孩子以后,刘材就成了刘家的苦力。
这些事乐岫都在傅子骁的给她的信里面看了。
傅子骁和东太后都有些误解她了,傅子骁怕她同情刘家人,还特意把刘材经常打架的事写在了信里。
而东太后估计是听说了她在昭城废寝忘食,看着昭城满目疮痍痛苦,以为她心软见不得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