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见到死人一般被五花大绑躺在小榻上一动不动的苏傲玉,以及她辨不清是血还是肉的手臂,顿时惊呼,“大嫂这是怎的了?”
景宛白闻声偏过头来,恶狠狠瞪了柳氏一眼。
从前大房与三房就不对付,今日柳氏闻讯特地带着景舒娆赶过来,必定就是来看自己母亲笑话的。
一念至此,景宛白眸色微冷,抬眼看向柳氏,语气不满,“三婶,谁让你们过来的?”
柳氏愣了一下,看一眼景宇桓,又看一眼老夫人。
景宇桓因着苏傲玉的伤情正在头疼,老夫人则是面色淡淡,仿若没听到景宛白的话。
柳氏一下来了底气,笑着对景宛白道:“三小姐这是说得哪里话,大嫂出事儿,我这个做弟媳的来看望她纯属理所应当,你这般说,莫非把我当成外人了?”
景宛白冷笑,“看来三婶平素是想太多了,我从未把你当成一家人看待过。”
柳氏被堵得脸色憋红。
这时,老夫人突然放下茶盏,冷冷一喝,“够了!”
景宛白被老夫人的脸色吓到,顿时闭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苏氏如今生死难测,你们俩到还有闲心当着我的面这般争吵。”
说完,看向柳氏,万分不满,“特别是老三媳妇你,都生儿育女做长辈的人了,怎么还不懂得让着小辈一些,三丫头说话不懂分寸,你也非得学着她的样子才能咽下这口气?”
柳氏明白老夫人这是借机把祠堂牌位被打翻的气撒在她身上来了,她悻悻垂下头,“老夫人说得是,都怪媳妇一时冲动说错了话。”
景老夫人这番话并未偏袒景宛白,反而连景宛白给一起骂了。
景宛白回过味来,哭道:“祖母,孙女也是因为担心母亲的病情才会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再说了,大夫平素诊脉的时候都会遣走众人,免得人多气浊对患者不利,我也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不满于三婶没让人通报就贸然带着四妹妹闯进来,母亲伤得这样重,万一三婶与五妹妹带进了浊气加重伤患可如何是好?”
景老夫人听完,脸色宽缓了些,冷冷的目光再一次剜向柳氏。
柳氏已经无地自容,她没想到自己好心过来看苏氏,最后却被景宛白这么个黄毛丫头给训得一无是处,好像她真是个不懂礼数的土包子似的,既不知人多气浊的常识,又不知进门前先让人通报。
瞧见柳氏面上的无措,景宛白这才觉得好受了些,眼底尽是嘲讽,柳氏这样没脑子的人还想与她斗?简直做梦!便是母亲今后再也好不了,她也绝无可能让柳氏看了笑话去。
老夫人音色渐冷,“老三媳妇,我让你查的真凶,你可查到了?”
柳氏立刻支支吾吾,“回老夫人的话,已经有了些许眉目了,目前还在调查当中,一有消息,媳妇定会马上让人去通知您的。”
老夫人有些不大相信柳氏的话,索性顺着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调查的,所谓的‘眉目’又是什么,能否确定幕后主使的身份了?”
柳氏心下一慌,她哪里调查到什么眉目,分明是不想被老夫人教训而暂时撒的谎罢了,她原以为老夫人会看在苏傲玉伤得这般重的面子上就此揭过这一茬暂且不提,岂料老夫人竟当众问了起来。
扯了扯嘴角,柳氏道:“老夫人,大嫂如今伤得这样重,现下谈论这些事,怕是有些不合适,您若实在想听,咱现在就回千禧堂,媳妇定一五一十把调查到的事情汇报与您。”
柳氏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掌心在冒汗,是极度紧张的缘故。
她其实只是在赌,赌老夫人不会就此撇下苏氏而去管旁的事,否则老夫人要是真的跟着她去了千禧堂,不仅府上的人会认为老夫人薄情不关爱儿媳,传出去以后更会遭到世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