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乾走后,谢嬷嬷就来玲珑院传话让景宛白去千禧堂。
景宛白很快就猜出老夫人大概要问她关于顾乾方才来找她作甚的问题。
一路随着谢嬷嬷往千禧堂,她就想好了措辞。
入得千禧堂东次间,景宛白规规矩矩给老夫人和程氏行了礼。
“坐吧!”老夫人懒懒掀了掀眼皮。
景宛白往旁边一坐。
程氏面上带笑,“宛白,方才穆王殿下来找你时都说了些什么?”
景宛白神情淡淡,“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问我近来可好之类的话,毕竟穆王殿下要大婚了嘛,他在大婚之前来安慰安慰我这个侧妃也属情理之中。”
“仅此而已么?”老夫人老眼内锐光一闪,明显不信。
“没了。”
在顾乾真的请旨为她除服之前,她暂时还是不要把这事儿说出来的好,免得到时候情况有变自打脸受尽世人嘲笑。
老夫人套不出话,心中不悦。
程氏声音更柔,“宛白,老夫人和我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别自个儿藏在心里,免得憋久了不好受。”
景宛白眼神发冷,“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大夫人还想让我说什么?”
程氏脸色一沉。
老夫人重重拍桌,“放肆——景宛白,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同长辈说话?程氏纵然只长你几岁,她却是你辈分上的母亲!”
“怎么,老夫人觉得我才这么几个字就说错了?”景宛白仰起头来,清冽的目光逼视着景老夫人,随即苦笑一声,“也是,自从我母亲去后,我在这个家就从来没有过半分地位,即便有些利用价值,那也只能是让人当成棋子随意摆弄。说多是错,不说也是错,总而言之,连我这个人的存在都是错了,不管我做什么,老夫人都能挑得出刺来,你是长辈,又是景氏嫡系的当家主母,你说什么,我能有反抗的余地吗?”
“宛白!”程氏瞧着老夫人脸色不大对劲,马上厉喝一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述事实。”景宛白声音波澜不惊。
她何尝不知这些话已经触了老夫人的霉头?
可她更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在这森森后宅内,她只能靠自己,越是忍让,只能让对方越觉得自己懦弱好欺负。
反正她沉默是错,说多也是错,倒不如先发泄了心头愤懑再说。
老夫人铁青着脸摇摇欲坠。
自从上次在楚王府被景瑟气得吐血之后,她的身子愈发不好了,大夫嘱咐过不能轻易动怒,否则像她这般上了年纪的人,一旦怒过头了,容易一口气上不来,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