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宛白转身回内室,待紫苏取来冷水时浸湿了毛巾拧干一半轻轻按压眼部。
如此反复几十次甚至是上百次,让紫苏确认的确有消下去一些,她才收了手熄灯睡觉。
翌日。
虽说被禁足,但景宛白也不想让人捏住把柄,每天都是到时辰就起床,绝不偷懒。
紫苏正在给她绾发。
瞧着镜中景宛白还是微微发肿的眼眸,紫苏不断皱眉,暗暗祈祷正院那边的人今日最好不要过来,否则她们主仆定又免不了被冷嘲热讽一番。
紫苏正这般想着,外头柳氏尖锐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哟,这都日上三竿了,景三小姐还没起床呢?”
随着话音落下,环佩叮当的声音也跟着钻进来,听在景宛白耳朵里,异常刺耳。
紫苏恨恨咬牙,“这个三夫人也真是的,三小姐是大房的人,何时轮到她来管了?”
景宛白抬手,示意紫苏稍安勿躁,她慢慢站起身朝外走去,见到柳氏时,勾唇淡笑,“三婶这么早就过来,可是有要事?”
柳氏挑眉,面上做出悲悯众生的伪善姿态,“昨儿个是穆王殿下大婚,咱们家众位主子里,就你一个人没去了,我担心你听到这个这个消息身子受不住,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
“唉哟,三丫头,你这眼睛为何肿成这样?可是哭过了?唉,你怎么这么傻,虽说你只是个侧妃,只是个妾,但好歹也是个妃位,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穆王殿下昨儿个虽然才娶了正妃,可男人们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保不齐再过些时日就会接二连三纳入侍寝的小妾,做女人啊,就得大度,尤其是像三丫头你这样的,你生母犯下滔天大罪被处斩,还被族谱除名,现如今的你无依无靠,若是心胸再不放宽广些,往后去了穆王府对着那么一堆女人可怎么过日子?”
柳氏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如同毒针,一针一针毫不留情地狠狠戳在景宛白的心脏上,疼得直冒血珠子。
紫苏听得咬牙切齿,拳头捏得死死的。
若是可以,她很想冲过来一拳把柳氏放翻在地。
景宛白也很愤怒,可她更明白,这种时候自己若是露出愤怒的情绪来,只会是让柳氏愈加得逞。
淡淡一笑,她道:“有劳三婶挂心。”
柳氏抬手让身后提着食盒的丫鬟过来,将食盒递给景宛白,满面堆笑,“这是我一大早让人做的鸡茸粥,你多少喝些,这么些日子被禁足又被罚扣了不少月银,想必伙食不大好,饿坏了可不行,好歹也是西秦第一美人呢!若是饿瘦了皮包骨头,这往后出去了,谁不得嘲笑咱们右相府苛待了你。”
言下之意:你是西秦第一美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魄到得靠我施舍一碗粥过活。
景宛白心底发冷,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微笑着伸过手去接,却在刚要接到食盒的时候刻意缩手,食盒落空,猛地落下去砸到柳氏脚上,盖子滚到旁边,里头烫呼呼的粥洒出来,打湿了柳氏的缎面新鞋。
柳氏顿时惊呼一声,那声音尖锐如利器划过瓷面,简直要刺穿人的耳膜。
柳氏的丫鬟马上跑过来,她不去看柳氏情况如何,反倒是恶狠狠瞪着景宛白,抬起手来就想打。
现如今的景宛白又岂是甘愿等着被欺负的人?
她伸出手狠狠钳住那丫鬟的手腕往后一推搡,“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动手打本小姐?”
柳氏一听,浑身冒火,“景宛白,本夫人一大早就为你精心准备吃食,你别不识好歹!竟敢故意松手费我一番心血?丫鬟打不得你,本夫人就不信你还敢反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