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全然当做不知,只是低头与贴身嬷嬷说着什么。
贺氏站了没多一会儿就离开了。
柳氏让丫鬟帮她把那套红宝石头面戴上,趾高气昂地走到程氏跟前站着。
程氏问:“能出发了吗?”
柳氏不答反问,“你觉得这套头面我戴着怎么样?”
程氏冷笑一声,“你们家落难,人家专程戴着大红色头面来,三夫人在后宅待了这么久,总不至于连这里头的暗讽都瞧不出来罢?”
柳氏气极,“程樱,我看在你是长房主母的份上尊你三分,唤你一声‘大嫂’,但你最好别得意忘形,在你前头可还有两位夫人呢,第一位夫人才是我真正的大嫂,你算老几?你能耐,怎么连一只钗子都带不出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就只有你这种心胸狭隘的小人才会看别人什么都不顺眼,你可拉倒吧,大伯子已经锒铛入狱了,关一辈子诶,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能随意霸占姨娘亲生儿子不可一世的主母?快醒醒吧,你的美梦到头了,你这辈子,也就只配给人守活寡。”
程氏怒不可遏,扬起手臂来。
柳氏站着不动,眼神狠戾,“你还想打我?”指着半边脸,“来来来,往这儿来,当着我相公和儿子的面,你打一个试试!”
程氏扬到一半的手臂就这样僵在半空。
“母亲,你少说两句。”这时,景舒娣走过来,在柳氏耳边低声道:“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好,这种时候两房该团结起来才对,否则传出去要闹笑话了。”
柳氏无所畏惧,声音尖锐,“贪污受贿的又不是我相公,我相公是被连累的,别人要笑话也笑话不到我头上,我怕什么?”
景舒娣还想说些什么,柳氏就瞪她,“小蹄子,你别胳膊肘子往外拐,仔细一会儿去了状元府我收拾你!”
景舒娣身子抖了抖,退回一边不敢再说话。
报信的丫鬟去了状元府报上人数以后,罗姨娘就让人去车马行租赁了好几辆马车过来,如今成排停放在右相府大门外。
程氏不欲与柳氏这种斤斤计较的女人争吵,索性坐上马车就让车夫启程。
柳氏没了争吵对象,也逐渐安静下来,在景舒娣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紧随程氏的马车后。
长房三房的主子下人一行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往状元府而去。
夜幕来临,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罗姨娘早已吩咐厨房备了席面,几位主子去席面上吃饭,其余下人们都在后厨房吃。
夜已深,罗姨娘从景老夫人的房间出来,径直去了景明远他们的院子。
景明远和姜氏都还没睡,见到罗姨娘来,也不意外。
“娘,快请坐。”姜氏站起身,以前在右相府的时候,她不得不依礼唤罗姨娘一声“姨娘”,但如今搬出来了,唤什么也没人管得着,所以姜氏还是喜欢唤她一声“娘”,觉得这样亲切些。
罗姨娘压低声音,“我本不想这么晚来打扰你们的,只是如今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长房三房加起来二十余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的吃穿用度以及月钱,全都得靠着大少爷一人,若是十天半个月的,咱们倒还供得起,可他们这是长期的,净身出户本就身无分文,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姜氏本来是不同意让这些人住进来的,但她理解罗姨娘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