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不这么说还好,这话一出口,钟秦直接一个用力就把最后一盒情浓巧克力据为己有,甚至当着樊轻轻的面掰开了纸盒,挖出一块塞入了嘴里,像个诡计得逞的坏男孩向女孩宣布胜利一般,宣告对方的痴心妄想。

樊轻轻微微扬起头压下心底莫名的愤怒,最后在影院昏暗的灯光掩饰下,揪下一根对方脑袋上·翘·起的黑·毛,以示报复。

样片掐了片头和片尾,正片一共九十分钟。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钟秦一半的注意力在片中樊轻轻饰演的部分,一半的注意力就尽在吃巧克力了,等到她醒悟过来的时候,一盒巧克力还留下孤零零的一颗,躺在硕大的纸盒内,显示着自己的无辜。

樊轻轻呢,她一半的注意力在前排男人那随着咀嚼动作而时不时晃动的一撮黑·毛上,一半的注意力在对方那偶尔专注的神态中。

钟秦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于有樊轻轻表演的部分总是格外的敏锐。

电影中如此,在时装发布会的时候更是如此。只要樊轻轻一出现在t台之上,他就总是被惊醒的豹子般,迅速的从手机中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锁定台上的樊轻轻,好像,她就是他眼中所有的色彩,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光。

发现这一个真·相的樊轻轻觉得自己有点傻。

他们不会再有瓜葛了不是吗?

他已经将两个人的定位定在了上司与属下之间了不是吗?

在法国是,她的转身,他的离去就是两个人最后的结局了,不是吗?!

那么,再去研究他,注视着他,有什么用?

*

钟秦敞开肚子吃了一盒差一颗巧克力的后果就是,他这一晚在锻炼房锻炼的时间增加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凌晨两点,他一身臭汗的从健身器材上下来,正准备回房间洗澡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客厅有人。

“爸,你怎么还没睡?”

徐徐升起的青烟中,钟父的背影看起来又憔悴了不少。他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眼神疲惫:“你·妈还在房间里,我不放心。”

妈在房间你干嘛在客厅抽烟?话还没问出口,钟秦就反应了过来。

“又快到日子了啊!”

钟父沉郁的嗯了声。当年小儿子犯病的时候,他正在外面逍遥快活。钟母一边压抑着对丈夫出轨的不满,一边守着医院里重症病床·上的儿子,很快就抑郁症复发。若不是大儿子发现及时,估计等到钟父回来,面对的就是妻子与小儿子两条毫无声息的尸体。

被吓傻了,也被骂傻了的钟父终于浪子回头,在小儿子最后遗留的时间里,保住了家庭和睦的美好愿望。

也真是那一年的经历,让钟家彻底重视起抑郁症。更是为了让钟母散心,让一家人遗忘失去爱子和同胞弟弟的痛苦,钟父开始带着活着的家人开始了环游世界。

世界再大,离开得再久,每到小儿子的忌日,钟母不管身在何方,总是会固执的要回到家里,回到孩子曾经住过的房间,慢慢的追忆过去。

为此,钟父甚至将所有的房产都独立的辟出一个房间,专门放置小儿子的遗物,并且保持着孩子身前离去的摆设,数十年如一日。就好像,那小小的天才儿童从未离开父母的身边,一直都在守护着家人,依恋着家人。

最近这几日,钟母明显的开始夜游的次数增多,在小儿子的房间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钟父怕她再出意外,总是在客厅守着,等着妻子出门的身影,然后再相互搀扶着一起回房,疗伤。

钟秦洗了澡出来,父亲的烟还在空中飘荡。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靠过去轻声道:“电视台里最近新签了一名艺人,善于弹奏古筝。我看她的资料,她曾经是小余的校友。”

“校友?”钟父思索了一会儿,“我记得小余的学校以西方音乐见长吧?”

“那名艺人说,她是被一位学长引进门,教导了四个月后对方突然转学,她不想半途而废,这才回了华国重新拜师学艺。”

钟父手中的烟一抖:“四个月?”

钟秦闭了闭眼:“确切的说是三个月。最后一个月,是我代替小余陆陆续续办理了中止学业的手续。”

“这么巧。”

钟秦盯着父亲手上快要燃到头的香烟,重复了一句:“对啊,这么巧。”

宽大的落地窗前,白色的钢琴不知何时被何人打开了琴盖。钟母从二楼出来的时候,被那白色的月光闪了一下眼,她喊楼下的男人:“还在抽烟,睡了。”

钟父的烟终于熄灭了,他单手撑在沙发上,一点点挪动僵硬的身躯,对楼上的人回喊:“明天有拍卖会,你去不去啊?”

“你陪我去啊?”

钟父搀扶着楼梯扶手,一点点走向自己守护的女人:“我倒是想去,就是怕我去了你就什么都别想拍了。”

钟母嫌弃的接过他的手臂,一起走向屋内:“那你找个人陪我。”

“找个小丫头吧,腿脚快,人美嘴甜的那种,可以给你提包逛街,还能解闷。”

“别又是你在外面的姘头啊。”

“哪能!是儿子手下的艺人。儿子眼光差,你替他把把关,我才放心。”

两个人絮絮叨叨,终于关上了房门。

钟秦在厅内站了一会儿,借着黑暗从烟盒里也摸出了一根,不点,就叼在嘴里,一边揉着自己半干的头发,一边盖上了钢琴盖。

*

樊轻轻被钟秦的秘书请到办公室的时候,心里任何旖旎的想法都没有了。

她本身就是一个爽快,毫不拖泥带水的人,经过一夜的调整她又回到了以前的老路。谁知道,钟秦将盖了公司章的合约交给她之后,开门见山的就递给了她一张钻石卡,直言:“随便刷!”

樊轻轻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的深意,她随意瞟了那卡一眼:“包养我吗?一百万的额度不够啊!”

钟秦眉头一跳:“我没说要包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