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谈话仍在继续。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煽动别人攻击一个你有好感的人？”

玻璃房里的人沉默了一瞬，才继续道：“因为，装女孩子很累啊。”

那嗓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优雅悦耳，如今听在耳里，竟觉得那般残忍。

接着是陆漠钦冰冷的声音：“我以为我很了解你，看来我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你。我很后悔发那条短信，很后悔给你制造机会。”

明予礼一直脸色平静，即便是陆漠钦这样的指责，也并不能影响他什么。直到.........他看见陆漠钦身后，脸色惨白，震惊又僵硬的钟晚。

明予礼瞬间脸色变化，从没有过的慌乱与狼狈在那张一向慵懒的俊容闪过，接着苦笑道：“恐怕......接下来你会更后悔。”

“什么意思”

陆漠钦皱眉。

“你这个混蛋！”

愤怒的姜玉橙扑了过去。

钟晚僵硬地站在原地，耳边闹哄哄的，有陆漠钦低哑黯淡的嗓音，也有姜玉橙愤怒地骂混蛋声，各种嘈杂的声音将他淹没。一道熟悉的悦耳嗓音，在嘈杂声中，失了往日的闲适与懒散，苦涩而复杂的响在耳边，“钟晚，我........”

声音的主人似乎想接近他，被姜玉橙瞪着眼睛拦下，“你这个混蛋！不许你再接近钟晚！”

姜玉橙一拳往明予礼脸上揍，被陆漠钦下意识拦住，被姜玉橙瞪了一眼后，陆漠钦怔了怔，松开他的手，喑哑道：“我.........”

“你不用说了，你也是个混蛋！”

这么一耽误，原本沉默得站在他们几人身后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明予礼连忙追出去，留给他的，只有玻璃房外空荡荡的树影，以及一地穿过獐子树，格外白晃刺眼的阳光。

钟晚躲在樟子树后，眼睛通红，树外一直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道懒散动听的嗓音低沉下来时，原来是这样的令人胆寒。他不敢回应，透过斑驳的树影看见前方少年急与寻找的身影。

是阳光太刺眼了吗。少年优雅修长的背影，在他模糊的眼里，渐渐重叠成，那个温柔秀雅的少女。

眼前景色渐渐朦胧而又模糊，一片恍惚之中，少女仿佛发现了他，朝他走过来，阳光下少女的脸散发无与伦比的光彩，依旧是那般的圣洁优雅，只一眼便叫他心跳到几乎窒息，傻乎乎得付出一切，只为了讨她一个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难受地问少女。

为什么要这样玩弄他的心，明明他是这样的.......喜欢她........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懒洋洋笑了笑，他这时才发现，其实少女笑起来的样子，与学长非常相像。

接着一群穿着银樱井学生制服的学生从少女身后的灌木丛冲了出来，满脸愤怒地骂他不要脸，骂他骚扰明学长，边骂边扔他的书包，过激的人朝他拳.脚.交加。

他惊慌地朝少女求救。

少女神色淡漠地看自己，一如初见时，却没有了，令他一见倾心的温柔笑容。

温柔善良的少女，在他遭遇那些不公平的欺凌时，唯一能让他感到温暖和幸福的少女，缓缓从那些愤怒的学生们身后走出来，走出来时，少女的样子变成了被他“骚乱”的明学长。

他怔住了。

接着伤心难过得问他，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来，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骚扰过他。

明学长只是懒洋洋地看着他，自己分明离他很近，近的可以看清他脸上那一如既往的懒散表情。却又好像离他很遥远，似乎第一次知道，原来学长微笑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珠很淡漠，眼里没有笑意，他以为的和善温柔的学长，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眼前的人，是他从来没有看明白过的陌生和冷酷。

他这时才发现，学长慵懒的微笑，可以这样叫人害怕。

接着他优雅的做了一个手势，身后那些愤怒的银樱井学生，朝他一拥而上。

.........

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