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口,蹙眉:“你是说变小了。”
她盯着某一处:“不小了。”
“那今日份同情心就到这里。”她活动有点发颤的双腿,起身去浴室。
“冷血的女人。”奚扬捡起她滑落的手机,过去拧开浴室门的时候发现被反锁,按着额头敲了两下,“真不该心软。”
“周医生说最好禁欲。”出来的时候她在厨房找到奚扬,她在蒙特利尔的公寓挺小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正把意大利面放入放沸水,看向门口一闪而过的小脑袋:“能不能申请一顿大餐。”
“好啊。”晚栀答得爽快,回房间换好毛衣之后眨了眨眼,再度进到厨房盯着一片氤氲之下含笑的眼眸:“你指的是什么?”
“sushi.”奚扬拇指擦着下唇,丢下煮在沸水中的意大利面,在她来不及反应前离开,唇角的弧度意味深长,“你看着,我去洗澡了。”
饭后,回笼觉也睡不下,晚栀提议带他去逛逛。
要不是手机推送都不知道正好农历十五,说起来他们这几十天昏天黑地,圣诞元旦完全不知道是哪天就错过了。
又是一年农历十五,仿佛对接上一个岔道。
“这是我常路过的教堂。”两人走在庄严古朴的圣母大教堂外面,单一色调的建筑在大冷天更显萧索。
奚扬帮她系好围巾,把她的手包裹在手掌里一起拉进口袋:“天主教堂?”
尽管内部金碧辉煌,大门却庄严肃穆,长廊外非常静,静得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晚栀转身站在他面前停住,仰头望着他,整张脸在冬天的温度下白得发光:“不过我不信教,耶稣佛祖大概都不欢迎我。”
奚扬单手抚摸胸膛里的头颅,掀起凉薄的眼皮,目光落在哥特式尖顶:“me too.”
管风琴声自教堂内部传来,音色空灵音域宽广,圣洁的乐声带着洗礼的意味,在静谧的广场给人的宁静直达心底,晚栀静靠在淡淡松香的怀里,似是万籁无声。
给人一种错觉,至少这一刻,过往所有罪恶都被原谅。
从城中心一路溜达到中国城,旧城有点旧上海的味道,四通八达的大都市,各式欧陆建筑色彩缤纷,包容五湖四海的文化。
黄昏时刻,晚栀停在一家川菜馆:“啊,有水煮鱼。”
“走。”
“不行,你胃受不了。”
“你吃。”
“一起吃。”
最后一家粤菜店用餐,当上菜时看到熟悉的蟹肉卷、黑豆鱼,晚栀大呼又多了个待在蒙城的理由:“北美美食担当。”
“excuse me.”她对面的人伸手,请服务员调试空调风向。
嗯,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难搞。
逛了许久,室内的舒适让晚栀眯眼:“不想回去。”
“thanks.”奚扬接过服务员新上的粥给她倒上,“暖气应该好了。”
“不是这个问题,我的论文。”她确定她的研究没问题,但麦吉尔大学的那位教授更难搞。
奚扬轻笑:“不得不说,你大学之后越来越菜了。”
晚栀无视他的调笑,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奚扬正用手机回复消息,等她落座无意划出一张动态:“lighthouse tokarevskiy?”托卡内夫灯塔,传闻中的世界尽头。
“电影截图啦。”她在社交软件发过照片,想起他铿锵有力的钝声,“这个俄式发音真像那么回事。”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手机放在两人中间。
他眼神悠然,嘴角勾起:“想去吗?”
当然。
细腻的眉头皱起:“如果不挂科的话。”
“我可以帮你。”浅淡的尾音撩人心弦。
是了,他加州的公寓里有她专业的书,她在书架上见过好几本。
“你怎么有那么多生物学的书?”
“感兴趣。”
“望其项背。”晚栀对此表示佩服,示意结账买单,服务员过来时提醒已支付过,无奈笑称正整理袖扣的某人一句:“gentleman.”
奚扬颔首,接下这句赞美,手腕外侧的骨节都透着优越。
平摊的手机过了待机时间,屏幕渐渐暗淡。
最后的界面熄灭。
——计划成功,他接下了那个单子。
——嗯。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放心,你的名字会从名单上消失。
——刺青我会洗掉。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