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湘城分铺稳定后,王修晋便想做专门的油纸袋装米,并在袋上贴商标,不过,王修晋想用的是王记,不想被赵四知道油纸袋的事,不到一个月后,王修晋便收了御赐的商标,并在铺子前接到圣旨,大意是以后只有王家粮铺可以用这个商标,若他人冒用,便要问罪。当时王修晋还感叹,这比上辈子什么商标法有用多了。
买到蟹米的人,性子急的立刻往家跑,想要尝尝味道,还排着队的伸着脖子数前面有多少人,然后十分自觉的吼着,不许插队,最近百姓排队都排出经验了,之前是冲着卤味,今儿是冲着蟹米。
后来的听看到排队,再看门面是家粮铺,这粮铺有什么好排队的,出于好奇心也跟着站上排,没一会儿这排队就壮大了不少,王修晋坐在小吃部的二楼窗边看着楼下,脸上带着笑,今儿过后,就不愁铺子里没人光顾。“少爷,外面一位老爷带着仆人指名要见您,似乎还有侍卫跟在后面。”王掌柜跑上二楼,头上带着一脑门的汗,他想过今天人会多一些,却没想到外面站上了大排。
之前东家让人多准备一些白开水,他心不以为然,却仍是做了,在开始排队之后,东家便让人把大水壶搬到外面,谁渴了倒些水喝着,还专门让一个伙计看着,没水了添水,顺便得看着杯子,可别让人顺走了。待队伍越排越长,王掌柜心里佩服,东家的生意做得活。于是楼下那位老爷指名要见面东家时,王掌柜可是明里暗里的暗示对方,东家身份不一般。
不论在什么地方,能带着仆人上街走的,不是有功名在身,就是有钱人,成其是在京城,这样的人更是让人猜不出身份。于掌柜暗示之后,不见对方有丝毫反应,这样的人不是傻,就是来头更大。看着老爷的气度不像是前者,那么很有可能是后者,于是王掌柜麻溜的上楼请人。
随着王掌柜下楼,打后院走到粮铺,因王掌柜无法判定对方的身份,他不敢将人引到后院。王修晋在粮铺里见到了来客,然后立刻恭敬躬身,“请老爷移步。”王修晋引着人往饭馆走,这边不是说话的地,至于后院更不是招待贵客之所。
来者正是想要为难王修晋,溜出宫的天子。走进饭馆,天子在一楼转了转,随后才上了二楼,一楼只摆了两张软椅,一张茶几,不过墙上点缀的梅花如同真的一般。二楼有四个包间,中堂空很大,也只是随意的摆了软椅和茶几,还真不能让食客当饭桌用。四个包间分以兰,竹,松和牡丹为标志,天子看着四图,“朕记得当为梅,兰,竹、菊,为何去梅与菊,换成松和特丹?”
“梅在楼下,菊虽高洁,又为花之魂魄,但草民更喜欢松。松在贫瘠之地亦能生长,且挺拔不屈。”顿了一下,王修晋小心的打量皇上,也看不出喜与怒,心中有些忐忑,“至于牡丹,有花开富贵之意,开门做生意,自是要图个吉利。”
天子并未说话,而是打量着松的图案,与其他三处不同,唯有松的图案上附了一首诗,诗为仲皎所著,诗很白话,未能提现王修晋所说在贫瘠之地生长之意,却表明松之长寿。“今儿可有吃食?”
王修晋等了半响,却不想等来这么一句,随即苦笑,“禀皇上,厨子并不在铺子,草民猜想今日粮铺必是忙碌,便未开饭馆,不如皇上移步将军府,小的命厨子到将军府为皇上做上一桌吃食?”不是他不想请皇上去家中,而是家中眼下都是女眷,均不便待客。
皇上自然清楚,点了点头,并未为难王修晋带着仆人先走了。王修晋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有些后悔刚刚的多言,又是贫瘠又是不屈的,也不知会不会把皇上惹生气了。打了下嘴,如今是帝制下的封建社会,并不是上辈子的现代,在上辈子说错话,最多是被开除,命还是有的,可眼下却不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啊!
派人分别跑了一趟将军府和自家宅子接刘姐,王修晋才往将军府赶。派去将军府的人是一直跟着王修晋的仆人,比皇上先到一步,仆人虽不知皇上的身份,却知是位不能得罪的贵人,因随王修晋进将军府,仆人和李管家也熟,把少爷要在将军府招待贵客的事道明,并将要借用厨房讲了。李管家立刻派人着手准备,并且恭敬的在门口迎贵客,待看到软轿和软轿边跟着的人后,李管家头上开始出汗,忙让身边的守门去请老将军,就说有贵客到,需亲迎。
能让老将军亲迎的,身份必是不简单,守门的立刻跑去寻老太爷,没一会儿老将军便赶到大门口,门外软轿已停,里面的人并未下轿,直到轿子旁上的人见到李老将军,才小声的向轿子里说了一句,随后便见一只手从轿内伸出。老将军忙深躬着身子,他还不知皇上今天出宫到将军府的目的。
王修晋在皇上进了将军府之后才到,带了不少等下刘姐需要的东西,刘姐赶过来也匆忙,并不知要给谁准备吃食,在见到小少爷后,还未开口,便听少爷报上几道菜名,并催着她快去做,说完便让李管家带人去厨房。别看普通百姓家做房的都是女人,但要请得起厨子的人家,就没有用女人的,甚至还不许女人进厨房,王家可谓是特例。王修晋怕刘姐进不去李家厨房而耽误事,只能请李管家出面。往主厅赶的时候,王修晋在心里念着天子出来的真不是时候,可进了主厅却恭敬的给皇帝磕头行大礼。
“起了,朕可等着酒菜,不知需要多久。”天子并未计较要饭馆里,王修晋对松的一番言论,只因松图下面的一行诗,且要求王修晋把松的房间专门留给他用,旁人不得进入。
王修晋连忙应下,心里念着天子公务那么多,可不是想出宫就出宫的,只是王修晋很快就后悔了,天子在将军府吃了一顿后,对厨子的手艺非常满意,且之后一月有四五日会出宫行去饭馆,且还吃了不给钱。
饭后,天子招来王修晋问修路的事,他倒是明白字面的意思,也想到了原由,只是路要怎么修便是个问题,大梁土地辽阔,百姓遍布各地,若全都修出路,需要的银子可不少,便是现在大梁不缺钱,也不能全都拿出来修路。
王修晋倒是有一招,便是以路养路,可以由集资修路,然后向使用路的运货车和来往商贩收取一定的过路费,一段路只允许收多少年,且过路费的数额不能太高。这一套便是上辈子九十年代时期的一种以路养路的方式,办法是好的,只不过执行的却不是很好,上策下改,这一办法也就成了一些小地方官员揽财的途径。没有道出的重要原因是,这个时代对官员的监管方式太简单,几乎可以当做没有,若他把办法说出来,真要实行,最后吃苦的仍是百姓,他不想间接做刽子手。
“修路一事,当需公正廉洁之人监管,才不会让拔下的钱财旁落,再由互相不对方的两方官员从旁协助,以防不贪财的人,因见大笔的钱财而动摇。”这便是王修晋给出的意见。
天子点了点头,说得有理,却仍未解决钱的问题。
“老臣以为修晋的提议没错,若皇上愁钱的问题,老臣愿捐出千两。”
作者有话要说: 宋,仲皎有诗《静林寺古松》:“古松古松生古道,枝不生叶皮生草,行人不见树栽时,树见行人几回老。”
第126章
自打天子在将军吃了一顿饭, 又得了千两的捐银后,朝堂上下不论是大官还是小官, 只要是能参加大朝会的都纷纷慷慨捐银,官位没有李老将军高的, 便要捐的少一些, 比李老将军高的, 自然就要多捐, 让一帮老臣恨得直磨牙,当然也有一些揣着小心思的人,想着能不能借此机会在上官面前卖好,捐了皇上又往上官那送钱, 就盼着自己的官位能升上一级。
另一边赵四和李菻善带兵抵达凉州,李菻善手下的兵和宋李两家的军汉做了交接, 李家的军汉仍留下, 而宋家的军汉立即返京。御史见到四皇子,忙把这些日子他问出来的结果向其禀报,在四皇子到之前,御史已经派人回京送信, 此事, 事关重大,牵扯的人也不少, 如果凉州前知府没有说谎,那么扯进来的一些人,便不是他小小御史能够调查的。
赵四听完御史的话后, 脸色变得非常不好,李菻善站在赵四的身后,整个人放出的气息宛如杀神一般,让御史不自觉的发抖。赵四沉默了许久,便要见见凉州所有被关起来的官员,还有需要尽快的回京,他担心京城内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天子接到从凉州送来的信之后,脸色就没好,不管信上写的是不是真的,天子立刻命人将几位朝中大臣的家给围了,只许进不许出。一时之前,京城官员又是人人自危,却不知被围的几户犯了什么事,不久还给被围的几位送过银子的一些人,心里更加的不安,会不会牵扯到自己。
京城里透着让人不安的气息,身在京城之中,王修晋自然能够感受得到,只不过他一个生意人对朝堂的事关心有限,只要不换皇帝,一切都他来说都是浮云,每天忙着铺子里的事,还有在建设中的工坊,如今赵四的建筑队伍越发的壮大,最开始的一批人已经成了领队,不用每天干要苦力般的活,不过他们仍是会跟着一起干活,用他们的话来讲,跟着干活不至浪费一身的力气。
饭馆并未像百姓们预想的那样,过段时间便会和普通酒楼没区别,就如同开业之前说的那样,开不开门全凭王修晋的心情,开门的时候是真的真招待四桌,一人也算一桌,而去过饭馆吃过一顿的人,都惦念着再去吃上一顿,里面的吃食真的不错,且他们发现一件事,二楼有四个包间,有一个包间从来不对外开放,若是四桌客人同时进来,有一桌就会因来得晚,而需要等位。不是没人想要用那个包间,只是碍于王修晋的身份,还有京城的风声,而不得不低调。
王修晋对食客们的反应不在意,饭馆这边因为开门的随意性,也没招掌柜,王掌柜嘱咐粮铺的王掌柜帮忙捎带看着,而刘姐带着两活计,还真把饭馆打理得井井有条。
王家私房小吃部在京里一定的圈子里火了,从营业的奇葩,到另类点菜,还有去过的人无不称道的味道,很少有撞车的菜,而让饭馆成了一些人面子工程的必去点,以能在王家私房小吃部吃饭的次数为炫耀的资本。
小吃部的饭菜非常的简单,非说胜于别处酒楼的,大概就是新奇。王修晋听到外界对饭馆的评价之后,乐了。王掌柜问要不要多加开一桌,在他看来二楼那么大的地方,一天只做四桌着实浪费。
王修晋摇头,“蟹米每天每人只限买三两,每天早晨铺了开门之前就有不少人排队,就为了买三两回去。京城可就不只有咱们一家有蟹米,杂货铺里也有,且不限量,王掌柜可知为什么依旧有人排队等着”
为什么?因为名声?显然不是,铺子刚开业不久,哪有什么美誉可言,又不是开了数年的店,还就不是冲着限量,又是一天只有那么多,卖完就得等明天的方式。
“大家都有一种心理,越是稀少的东西越贵重,同样的价钱,同样的米,在粮铺里,将其当成珍品一样的卖,大家心里就会有一种,粮铺里的米要比杂货铺的可珍贵,便是让他们把两者都拿回家煮着吃,他们也会觉得从粮铺里出的米更香,其实味道是相同的。”王掌柜并未再往下说,王掌柜也不头一天出来做掌柜,自当能看出一些商机。
王掌柜很快便想明白其中的道道,外面将饭馆捧得很高,就算东家时不时的关门一两天,也不会有人猜想饭馆是不是做不下去了,只会想是不是厨子又弄新的吃食。饭馆这般做生意也不会得罪同行,开门只做四桌,哪会成为竞争对手,便是被捧得高,也不会如何,开门做生意,途的是赚钱,他们东家开饭馆,估计会被同行在背后称傻。
饭馆赔钱吗?王修晋是做了赔钱的打算,实际上目前仍是赔钱的,但远比想像的少得多,刨去买铺和装修的本钱不计,饭馆是盈利的。不说王修晋意外,连帮着看账的王掌柜也意外,他还在想饭馆的伙计月俸是不是要由粮铺开,从账上看完全不用,长此稳定,收回本钱也就半年的事,难怪京城里左一家酒楼又一家客栈的开,吃食的生意着实赚钱。
王掌柜觉得跟的这位东家着实不凡,想法让旁人看了有些异想天开,可到他手里,就能点石成金,他可以肯定的说,不出三年,楼上的饭馆便会是京城人人打破头想进却进不来的地方,而非现在,早点来在外面占了位就能进之所。王掌柜猜错了,便是若干年后,饭馆仍是早点来排队便能进,且还只是当天排队的,想要提前排队预定,想都不要想。在更多年后,饭馆便成了京城几大怪之一。
眼前王修晋可想不到几年后的事,交待明天饭馆休息,然后便走了。明天是宋家纳彩礼,他需要在家,到时若要留饭,就需刘姐做些特色风味。
宋家由宋夫人带着媒婆和长子带队,后跟二十名仆人两两一台,彩礼数共十台,十台非小台,全都是大箱,只是看着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不轻,除此之外,宋夫人还带了几张房契和银票,并在见到王琇芸时从手上撸下玉镯,称是当年她进门时婆婆亲手为其带上的,现下传给长媳。
王琇芸和宋弘毅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虽说大梁民风还算开放,但已经谈婚论嫁的未婚男女还是需要避讳一些。两人不敢正眼相视,媒婆在一旁就差没把两人夸成花,就差没说什么天下仅有举世无双的话。王修晋并不是第一次见未来的姐夫 ,对宋弘毅的人品还是非常满意,而且后宅干净,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至于以后,王修晋相信长姐能治得了他。
王夫人十分满意这个女婿,从开始时的担忧,怕皇上给女儿指的不是良人,到后来从小儿那得知宋家的事,之后又替小儿出面,王夫人对宋弘毅是越看越欢喜。王夫人非常有诚意的邀请宋家母子用过午膳再走,开口时还有些担忧,待宋夫人非常痛快的人应下后,王夫人立刻让管家去吩咐厨房,让刘姐多准备些吃食。
媒婆见没自己什么事,便走了,出了门便有宋夫人带来的丫头送上跑腿钱。王琇芸在媒婆走了之后,便退出前厅,一边走一边用手摸脸,好烫,好羞。跑到后院,正巧王春氏带着儿子在后院玩,见到小姑子一脸红,不由得乐了,忙上前打趣,“可是满意?长得俊不俊啊!”
“嫂子!”王琇芸被大嫂逗得脸更红了,使劲跺了下脚,然后转身便跑了。王春氏看着小姑子娇羞的身影乐了,“中午可别忘了,到我那一起用膳。”王春氏的话落,王琇芸跑的速度更快了。
“娘,小姑怎么走了”王智渊从滑梯下来,便见小姑跑没影了,他还想和小姑玩呢!
“小姑有事要办,自然要快些走,若是走慢了,怕完不成。”王春氏想到小姑子的样子全想乐,给儿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午膳自是宾主皆喜,宋夫人走之前问王修晋能不能派个厨子过来,请王家的厨子指教一番,王修晋苦笑,“不知府上可有女厨子?家中掌勺乃女辈。”他怎么觉得若是不给指导,宋夫人会把刘姐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