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 / 2)

之前还打算弄出些为难之事的文官们全都歇了菜,但随即就人跳了来说,王修晋与皇室贵人同食,不妥。皇上却是哈哈大笑,“王皇商之姐,乃朕的义女,算来王皇商算是皇亲,有何不妥?”前面几句还笑得开怀,最后一句,却是厉声喝问,吓得冒出头想要拿身份说事的官员差点没破了胆,忙要跪下大叫“臣有罪”,却被一旁眼急的亲随拦下,心骂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除夕的夜,高呼有罪,是给皇上寻不痛快,还是认准了皇上在过年的时候不杀生的忌讳,便以为可以畅所欲言?

王修晋挑了挑眉,看向那人,嘴角上勾,这人头上顶着的标签,便是让王修晋相当恶心的那位,比陈世美还陈世美的人。想踩着他出头,除了不能成功外,还得看看有没有福气躲过他的回报,他没有别的什么优点,对来往回礼却是做得十分周全,绝对不会让人挑出礼来的。

一出之后,文官们都精明的发现皇上是打算护着王修晋,以免触及眉头,他们一晚上也没敢往王修晋这边的桌子来,王修晋表示,很不开心,他还想借此事向皇上提提如何审核官员身份背景是否属实的事。

与皇室族人同桌,王修晋很快就发现了不同之处,他们桌上的菜是热烀的,就是面对一帮架子十足的皇室族人,王修晋完全做不到甩开膀子大吃特吃,这些可都是御厨做出来的菜,若不全都细品,绝对后悔得不行不行的,谁知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进宫赴宴。

天子是与文武官员同席,脸上一直带着喜乐劲,吃半席时,天子让身边的亲随念圣旨,一是为四皇子指婚的事,二是给李菻善升官,三嘛,则是给王修晋赐字的事。前两个倒没引起多大的反应,最后一个条件刚要宣读完,在座的文官们全都沉默了,他们已经不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

皇上要给王修晋赐子,还真是应了天子所说的,王修晋可称为皇亲。

王修晋迷迷糊糊的从宫里出来,宫宴之中,他并没有喝酒,却不想被皇上的各种放大招,砸得有些晕。回到家后,王修晋仍是没有回过劲,他,也是有字的人了,虽然是从明天开始他才能对外公开使用皇上赐的字。

王大人对皇上给儿子赐的字,深感惶恐。进也。日出万物进,从日从臸。日后皇上若对儿子不满,会不会拿其字做由?王大人这会儿是惶恐得有些过了头,也不想想,字,是皇上赐的,若是皇上以此为由头,那不就是自打脸。

王修晋倒不懂“字”之外有什么含意,以为皇上是盼着多替他赚银子。

皇上给王修晋赐字的事,很快闹得全城皆知,一些心眼小的文官们气得差点没咬碎牙。王修晋却在忙着一些琐碎的事,比如说,帮那位“陈世美”寻亲。

从年夜的宫宴后,到元宵节前,京城里天天热闹,每家每户都有一些走亲访友的客人,王修晋却是在大年初一的早晨,早早的去了京城的油坊,和油坊里的工人一起吃了新一年的头一顿饺子,然后才赶回家。有人听闻此事,道王修晋是惺惺作态,不过是买个好名声罢了。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工坊里做工的工人耳中,可把这些人气得不行,他们东家心善,怎么就成了买好名声,就东家哪里还需要买名声,也不看看人家都做了什么,而那些所谓的清高文人,也就是只会动动嘴皮子而已。

王修晋并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他这会儿想的是,“陈世美”兄在见到父母和妻儿后,会做何反应。大梁的“陈世美”虽不是成了驸马,娶的那位也是皇亲国戚的嫡女,真才识学有多少待定,编故事和演技的技能点却很高。那身世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演技要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绝对是闻者心酸,见者眼酸(哭的)。据说当初这位皇室族人在听说了“陈世美”的身世后,当当七尺男儿红了眼眶,之后还主动帮衬对方。王修晋觉得这位上赶子的皇亲国戚的眼神当真是不好,等事出之后,就不知会不会后悔的直接把人坎了。

年后忙的不只是王修晋,还有李菻善,在大年初二上门后,李菻善便忙得见不着人,一是准备大婚,二是军营中的琐事,三呢,就是想寻个特别些的礼物,送给王修晋做加冠礼物。

第231章

年后, 京城里的一些小商铺和小商贩都有着隐隐涨价的趋势,生意好做得不得了, 每天客人都络绎不绝,一些大商铺的掌柜还有些摸不清是怎么回事, 后来有人无意间听说, 皇商王修晋今年加冠, 想送样礼物, 太贵重的送不起,太便宜的又觉得拿不出手,前不久学堂里的学生写了一幅字送给王修晋,还传出王先生不收贵重的礼物, 只收自己做的礼物。大商铺的掌柜看着那些小商小贩每天的出货量,那叫一个眼气。心里骂王修晋, 谁家过生辰不是收贵重的礼物, 他倒好,还非要自己做的。

王修晋倒不知大商铺掌柜是如何骂他,最近他真的是收礼收到手软,好在经过评估都不是贵的物件, 手工的东西不少, 像是编花样的,就有不少几十种, 并非夸大,这些编花样多是纺织工坊里的女工做出来送的,还有各式各样的绣品, 一看就是自己绣的,而不是买回来的。王修晋让睿文把东西都分类收好,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绝不能随意放辜负人家的用心。

收礼物收到手软,王修晋有些期待李菻善送他的礼物,他倒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觉得李菻善送他什么,他都会喜欢,然后小心的收好。只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眼看着就到他加冠礼的日子,也不见李菻善的礼物,王修晋忍不住的想,是不是之前礼物收得太多,把李菻善的礼物和别人的混在一起,他一个没注意,就错过了?本想让睿文翻翻分装礼物的箱子,睿文却再三强调,的确没有李家长孙少爷的礼物。王修晋略失望,想着还有几天,且再等等好了。

转眼就到加冠礼的前一天,王修晋跟着礼官又过了一遍流程,没有出差错,才松了口气,心里万分的紧张,担心明天会不会一不小心出了岔子。王修晋准备等礼官走了之后,他再多练几次,以保明天的大礼万无一失。前脚刚送走礼官,后脚就见着李菻善身边的仆人急匆匆的送来一张字条,王修晋拆开一看,只有时辰和地点,挑了挑眉,李菻善大晚上的邀他出去,不会是要放烟花吧!这套对付小女生还挺有情调,可他一个大男人看烟花什么的,想想就觉得汗毛竖起。

天,刚刚渐黑,王修晋只带了一名侍卫便出了门,一路往字条写的地方走,那里离王家并不远,王修晋权当是晚饭后的运动了。走到地方,才知是一处木匠铺子,王修晋挑了挑眉,让侍卫拍门,心里想着李菻善在搞什么。门开得很快,开门的明显是个跑堂的,见到侍卫,问清来者身份后,便引着两人往后院走。

一进后院,王修晋就乐了,院中立着一个很大的雕盘,上面的一景一物全都是以王村他们家的缩小版,门口立着两个人物的木雕,只是这两人物木雕长得有点丑。“那两小人是我雕的。”李菻善不知何时出走了出来,“因为太丑,所以没敢在白天拿出来。”

“噗……”王修晋不由得乐了,抬手拿起那两小人,大晚上的便是四周有火把引着亮,也看不清两小人的模样。“我带回去,明儿早起看。”把两小人小心的收起,王修晋仔细打量起缩小版的木雕宅院。脑子里闪过一幕又一幕,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的出生,迁离,创业,办工坊,家中那一道道的圣旨,无一不象征着家族崛起。

明天,他便要成年,而之后,他又要开启又一个身份的象征,抬头看向李菻善。天越发的黑,四周的火把发着微弱的光,可他仍能看清楚李菻善的模样,以后他便要与这人相扶一辈子,先皇下的圣旨,两人便是想要合离都不行。强行绑定的姻缘,起初王修晋没有想过会不会幸福,如今他却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他想,应该是会的。

精致的木雕被搬回王家,李菻善和王修晋手拉着手慢慢的走着,“你是怎么想到要弄木雕?”

“我以为都是用刀的,应该很容易学。”李菻善如实的回答,当初他寻了很多东西,都觉得不可心,之后无意间听到要亲手做的礼物才显真心,他便开始想要做什么,他有想过要给王修晋造把匕首,但考虑到朝廷内的总总限制,李菻善放弃了这个念头,想了很多的可以动手做的,李菻善都觉得不妥。正发急的时候,他看到了送过来的新床,床柱上的木雕栩栩如生,便动了心思,他是真的觉得都是有刀的,应该不是难事,可等到开始学后,才发现哪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王修晋觉得李菻善的脑回路有问题,还都是用刀的,学着不难,也不想想那木匠的刀是什么刀,他拿的刀是什么刀,两者除了都带个刀字外,哪有什么共通点,“以后上战场时,若是不想对方死得太快,倒是可以拿着你那把大刀在他身上雕个花,做个纹身。”

李菻善挑了挑眉,觉得王修晋的主意不错,倒是可以一试。王修晋绝对不会想到,他不过是无心的一语,便给李菻善开了新的思路。若干年后,当李菻善从父亲手里接过李家的大任后,来犯者每每见到领兵的是李菻善都会想转身就逃,不是李菻善有多难打,而是怕被俘虏,一旦被李菻善领的兵抓了,他们身上绝对会被雕上个奇丑无比的东西,好些的,会藏在衣下,若是遇到李菻善心情不好,从脸到身上基本上都被雕满,完全没法见人。若李菻善雕出来的是个什么形也行,偏偏他带出来的兵和他的手法一样,没少练,就是不出人能看出来的形,便是想要猜出是什么都难。

王修晋是不知道若干年后的事,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什么,对于来犯之敌,没直接杀了已经是刀下留人了,还不许变个法的出出气?

李菻善送王修晋到家门口,“明天之后,我们再见面便是成亲之时。”李菻善有些不舍,后悔晚上送东西,如果是白天,他还能将王修晋的样貌看得清楚,哪怕他现在闭上眼睛,也知王修晋的容貌,但他仍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也没有多久。”王修晋勾起嘴角,现在虽看不清李菻善的眼神,却能猜到李菻善在想什么。“明天我大概会不得闲,没有机会和你说话。”

“嗯,明天会有些累,回去后就早些休息。”李菻善经历过冠礼有多紧张,能够理解王修晋明天会有多忙,也会有多紧张,“不要想那么多,按着礼官的步骤走,就不会出差错。”两人在门口又说了会儿话,王修晋便被李菻善催着进了家门,在大门即将关上的时候,李菻善开口道了一句,“等我来接你入门。”而王修晋因为李菻善的话,差点没被门坎绊倒。

因为李菻善的话,这一夜王修晋差点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成亲之后,他能不能压倒李菻善,从两人的身高,到强壮度,再到武力值,王修晋觉得,他似乎想要压倒李菻善太难,可若是被压是不是也太那啥了。

冠礼的一大早,王修晋便起来了,只是人显得特别紧张,王修晋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就没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当然上辈子末世的时候除外,那时候应该不能说是紧张,恐惧更多一些。收着仆人帮忙换好衣服,王修晋从铜镜里看着模样不清的自己模样,似乎还挺像那么回事。

按着礼官的话,王修晋一步一步的进行着,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皇上亲自前来参加冠礼,场面相当的隆重。京城的百姓犹记得上一次李老将军的长孙加冠时,皇上亲招入宫,已然是十分看重,哪想,皇商王修晋的冠礼,却是皇上出宫参加,可见皇上有多重视皇商。百姓们又开始言谈起皇商是如何起身发家,又捐了多少钱,办了多少事,今年的加冠礼收了多少的礼。当然,百姓知道的并不多,无非是以讹传讹来的。

王修晋的加冠礼是没准备邀请多少人参与的,除了有姻亲的几家之外,便是各铺子的管事,王修晋都没有邀请,不是区别对待,而是他没想大办,可偏偏就有那些不请自来的人,不但不觉得不请自来有错,反倒还怪上王大人不厚道,不邀请他们参加。王大人哪里任由别人说,几句话便把来者堵得说不出话,若不是看在今天是儿子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日子,王大人十分想将这些人直接扔出去。

王修晋在冠礼完成之后,笑眯眯的送了一个非常厚的信封给皇上。有眼尖的人看到,便暗暗猜测,里面装的是不是厚厚的银票,却不知里面的东西扯出了之后的一系列肃清之风。

第232章

问王修晋给天子的信封里是啥, 其实没那么神秘,就是之前调查出来的关于“陈世美”的身世。说起“陈世美”, 王修晋觉得这人真真是不怎么样,“陈世美”是在古时少有的独生子女, 是一家的老来得子, 在偏远的乡村, 他家不能说富, 基本上与穷字挂勾,就是这样,因为他是老来子,他爹娘对他那叫一个宠, 没让他几过苦,要说“陈世美”也挺上进的, 很是读书型, 要不然也不会一步步考到京城。只是“陈世美”似乎很看不起他的父母,花起他们的钱却不手软,为了他参加科举,家里把能花的钱都花了, 跟个公子哥儿似的, 成年之初,便与同村的一位女子结了亲, 结亲后不到一个月,便出门参加科举,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要说“陈世美”就这么点事, 就不至于说他比陈世美还陈世美,这人在某地参加科举的时,也不知怎么的跟当地一位富家千金扯上了,山盟海誓的,那叫一个一往情深,私订终身。这人缺德的不报自己本名,老家之所,骗钱骗色不说,走的时候,连说都没说一句,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进了京之后,这人不知怎么就得了个好名声,然后被皇室的人看中,招为女婿,一下子便跃了龙门。

天子看完信里的内容之后,气得不行,这么一个畜生居然尚了皇室里千金,他哪里来的胆子。天子气得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来人!”天子吼完之后,又冷静了下来,他恨不得把人直接宰了,灭了他一族人。天子敲了敲桌子,皇室之中可不只这么一位招上门的女婿,还有那些官员,当真如他们传出的名声一样?查,通通的查,只是这事要怎么查?王大人那边忙着各地的清账,至今才将七将八的完成了所有县以下的清账记录,再往上一级的,还没有开展,腾不出手来管这事,交给别人,天子又担心查出的真实性,抬头看向躬着身的亲随,天子有了决定。

“父亲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王修晋掏了掏耳朵,他刚刚似乎听到了天子建立了一个类似东西厂的部门,专门给天子查一些不能摆在台面上查的事,名叫缉事厂。王修晋是不记得东西厂具体的名字叫什么,若是知道,绝对不会说是类似,大概会说天子居然和明朝皇帝的脑回路一样。

“你上次给皇上信里的事,什么时候着手调查的?”王大人可不相信儿子没听清楚,“那人哪里得罪你了?”

“如果我说没得罪,只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父亲可信?”仔细想想,那人除了出言不逊之外,当真没有得罪过他,调查对方还真是纯粹是看其头上的标签不顺眼,觉得这样的人若留着,让人觉得恶心。

王大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小儿子,他是不相信小儿子会无缘无故与人为敌,这人绝对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要不然小儿子才不会分出心查这人的底。不过既然小儿子不愿意说,他便也不再多问,“皇上建缉事厂的事,一些人极力反对,不过也只是嚷嚷,如今皇上的一些决策已然不是与大臣相商。”王大人也忧心皇上这样做是好是坏。

“估计这些人是心虚,若当真坦荡荡,哪里会畏惧皇上建这样的衙门。”王修晋摇头,想想朝廷的那帮大臣,除了撇嘴翻白眼之外,王修晋难摆出好表情。

王大人没再提新建的衙门,而是讲起李家下聘的事,让小儿子去夫人哪儿看看,有什么需要带到李家。王修晋点了点头,这事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了,估计没有人能左右,“爹,那位,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虽然我觉得他父母因为过度溺爱。把人养歪了,但是他迎进门的妇人却是无辜的,还有那个被骗财骗色的富家千金,以后要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