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懊恼多花钱的人, 回头打量王修晋,又抬头看了一眼王修晋站的铺子, 一时之间猜不出这人是什么来历,回话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小心, “这位老爷可不能小看了这帮娃娃, 他们从出生就带着福气。”

“此话怎讲?”王修晋有些不解,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若没福气, 怎么能生在贵人府上,便是庶出,也比平头百姓高上一等。”说话的男人给出的答案让王修晋觉得有趣,却又觉得很有道理。男人见王修晋没有接话, 又开口道,“老爷莫要小瞧了这些娃娃, 不说他们的出身, 单是他们读的学堂,便是京城的这个……”男人做了一个手势,“听说那里的先生教的东西与旁处不同,别具一格, 教出来的学生, 虽不参加科举,但不论是学识, 还是其他方面,都能压过其他的学堂,可惜学堂不对外收学生。”男人的遗憾不像是装出来的, “若是对外收学生,便是束脩再高,也要把儿子送去读书。”

王修晋从不知他的学堂在外面的评价这么高,和男人又说了几句,便被伙计请进铺子,当用午膳了。男人看着王修晋的身影发傻,刚刚那位是粮铺的东家,那,那,那不就是大梁大名鼎鼎的皇商。男人吓得腿软,回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并没有说什么得罪人的话,才吐了口气。

晚上回府的时候,王修晋把和陌生人谈学堂的事向李菻善说了遍,“要不,对外开个学堂?”王修晋卢把未来那套小中高大的教学搬到大梁试试,由浅入深,但想想,此法不太可行,古人到学堂学得东西,全都是为当官打基础,有些书里的观念,在王修晋看来,有点三观不正,好孩子学完后,也能一点点的变成让人咬牙切齿之辈。

“先生从哪里请?”李菻善问的问题相当直接,若是教皇室子孙的先生去教寻常百姓家的,皇室绝对不会同意的。

王修晋顿住,无法回答李菻善的问题,先生是个难题,从外面招先生,不是所有的先生能够接受新楼的思想,再办学堂的提议还是算了吧!

年前要忙的事不少,一直到年三十的宫宴,也没得闲下来。今年皇上虽是开了宫宴,却不是谁都能参加,受邀的大臣个个低调,没能参加的,则是提心吊胆,猜测着是不是被皇上厌弃。王家,李家,王修晋依旧是宫宴的常客,今年宫宴的吃食并不奢侈,也没摆在花园里,而是大殿内。热烘烘的地龙子,配上歌舞表演,缓慢的音乐声,让王修晋偷偷的打着哈欠,再敲敲打打一会儿,他怕是会睡着。

各属国纷纷出列道着吉利的话,其中就有棒国和寇国。寇国的使臣面色不太好,他一个月前就到了海城墙外,却在前天才赶到京城,进京的东西,除了贡品之外,银钱只够来去的住宿钱,多一点儿都没让带,进宫的打点钱,想都别想,到京城,因为是最晚的使团,住的地方可想而知,以前总嘲笑别的使团住在阴冷之处,现在轮到了他们,他们倒是想换个好点的地方,奈何身上没钱。

去送贡品,接待的官员也不再是以前小官,而是一个识字的杂役,对了单子上的东西后,多句话都没有,直接轰人,还嘲笑他们给不起供钱,没有人愿意接他们的活计,离开前还对着他们吐了口吐沫,寇国何时受过此等待遇。

今日宫宴,在宫门前受侍卫刁难,等到他们入席,被安排在角落,出来向上国国君拜新年,等封赏,别的属国都有了,连得罪了上国皇帝的棒国都得了不少的东西,而他们像被皇帝遗忘了似的,连提都没提,心里有诸多的不满,却不敢开口,上一位使者的下场便是个例子,过来的几位使者,个个装鹌鹑。

王修晋听着身边的官员说着哪个是寇国的使者,又说寇国使者今年拿的东西比去年少,“听说公主跟着过来了,被拦在海上,硬是没让上岸。”

“说是那公主长得跟鬼似的,白刷白,嘴上就两点红,眉毛特黑,颊上点了两个红点,一身白袍,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在那边做个小吏,前些日子,他家婆娘过来给内子送年礼,不知怎么提起了此事。”

王修晋听着两位官员的话,脑子里想到寇国人化妆的样子,还真是跟鬼有得一拼,想到这儿,王修晋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李菻善坐到王修晋的身边,自然听得清楚,握着王修晋的手,轻拍了一下,王修晋挑了下眉,压下笑意,他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关于寇国妆容的说法,据说是从大唐传过去的,至于为何传到寇国后,变成那个样子,说法不一。其实比起寇国把学来的东西,衍化成自己的,棒子国硬是把别人当成自己的,更让人恶心。

宫宴结束后,王修晋裹着披风和李菻善并肩往宫外走,走没有百步,大殿内突然传出连连惊叫的声音,众人全都停下的脚步,纷纷转身往大殿跑。待进了大殿,便见侍卫分别押着棒国和寇国的使者,棒国使者脸上怖满了凶相,寇国使者则像是个受气包一样缩着。若是不是满朝官员都对寇国不喜,进来之后,入眼便会觉得寇国使者受了棒国的欺负。

“发生了何事?”刚刚随父皇离开的四皇子又折了回来,看着被侍卫押着的人,对寇国和棒国,四皇子都没啥好感。

“禀四皇子,两人刚刚打起来了,寇国使者语言挑衅,棒国使者如同得了狂疫症,扑到寇国使者身上便要咬。”参加宫宴,怎么可能让人带刀,且两位使者怎么看都像是文人,语言吵不过,打架也是花架子,便下口咬。

四皇子挑了下眉,两国的使者可真是牛掰,在别国的大殿用“嘴”打架。“今日不宜见血,且先拖下去关着。”

“臣……”寇国使者想要开口求饶,他怕被关之后,再也出不来。前车之鉴摆着,他哪里体验一把,都怪自己嘴欠,继续做鹌鹑哪里会有此事发生。奈何他想求饶,也得看看侍卫允不允,刚冒出一个字,便被堵了嘴。

王修晋和李菻善站在人后,听了处理,便退了出去,至于两国使者为何吵闹,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要回家过年。

将军府红灯笼高挂,家里人人穿着喜庆的红衣,地龙子的火引得旺,屋里暖洋洋的,王修晋和李菻善退去官服换了身衣服后,便往老爷子的院子赶。一家人聚在一起扯着闲话,一同守岁,待到子时,吃着饺子,磕头拜年,老将军看着跪在眼前的三代人,不停的道着“好”。

这厢年拜完,也都吃了饺子,要各回各的院子,便听到丧钟的声音传出。喜庆的气氛全无,米掌柜数了次数后开了口,“后宫哪位贵人去了。”

大家心里都有了底,去岁皇太后的身子就不好了,熬了一年,年前身子骨大好,哪想不是病好了,而是回光之照。管家忙叫下人把红火的灯笼撤下,换上白灯笼。府里从上到下的人,全都换上素衣,后厨的肉也得收一收,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吃。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宫里便出两道圣旨,一道是太后去了的守孝,另一道则是攻打寇国和棒国。皇上因太后去了而迁怒棒国和寇国。

王修晋忙着给李菻善准备出发的衣物,李菻善虽不是主帅,却也挂了职,皇上下旨要打,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跑过去说反对的话。雅昶抱着父亲的腿,一脸坚定的表示,他要跟着父亲上战场。王修晋揉了揉儿子的头,连武器都拿不起来,还要上战场,去凑数吗?

李菻善倒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儿子的提意很欣慰,李家的儿郎自当经杀场洗礼,才算是真正的李家人,王修晋对李菻善的言论翻了个白眼。

整好行囊,李菻善向祖父道别,李老将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嘱咐了一些注意安全的话,便让李菻善去跟大儿道别。李菻善还没迈出去腿,管家匆忙的跑了进来,“老太爷,二老爷带着一家子回来了!”

“老二回来了!”老将军站了起来,伸着脖子往外看,李菻善扶着祖父往门口走。

在另一边院子里的王修晋自然也听到了管家的声音,听到二叔一家回来,也很开心,给儿子整了整衣服,便要拉着儿子往外走迎迎,哪想儿子避开他伸过去的手,“小爹,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拉着。”

王修晋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板着小脸,眼里满满的认真,强压下嘴角,不露出笑脸,儿子怎么这么可爱。

第299章

李家二老爷归来, 给家里带来不少喜气,二老爷是因换防, 带着一家子从南边归来,会在京里休整一顿时间, 然后再等皇帝的派遣。此次换防, 以前驻守边关的大将基本全都回京, 下一次下派将, 估计要等到攻打寇国之后。

李菻善因为二叔的归来,晚了一些时间去往军营,临出府时,二老爷不停的嘱咐着大侄子, 看得一旁大老爷直眼气,菻善是他儿子, 他却一直没机会嘱咐上几句。米掌柜暗暗翻白眼, 这会儿知道心疼儿子了?早干什么去了,李菻善是个孝顺的,甭管是因为老太爷,还是因为名声, 表面上绝对不会让人挑出理来, 至于私下里李菻善怎么想,没人能猜得到, 若是要以己渡人,就以前外子办的那些槽心事,估计心里怕是会存有怨言。

王修晋和雅昶一直将李菻善送到军营外, 才依依不舍的道别,雅昶看着父亲,握着小拳头,向父亲保证,在父亲回来之前他会保护好小爹。王修晋笑了笑,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却被儿子躲了过去,让王修晋有些小失望。不知是不是跟在父亲身边久了,他觉得儿子越发的向小大人发展,不能摸摸,抱抱,逗逗儿子,觉得特别的失落。

目送李菻善进了军营,王修晋才和儿子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也不知李菻善这一去要多久,打仗永远是变数最大的赌博,便是强强大的军队,也不敢说在没有人员伤亡下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只盼着李菻善能够平安归来。

雅昶握着小爹的手,“父亲定会平安归来。”

王修晋看向儿子严肃的小脸,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又想到之前儿子一本正经拒绝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弯弯,“一定会平安归来,所以,雅昶啊!要认真的练拳,要快快的长大,长高。”王修晋本想说如果晚回来就帮小爹收拾他,但想到这个时代的思想,是不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

雅昶奇怪的看着小爹,心思一动,大约理解小爹的意思,用力的点头,大约是用力有些过,抬头时,撞到车壁,“嗷!”一手忙去摸后脑勺。

王修晋强忍着笑,伸手摸摸儿子撞到的地方,一边揉一边说,“摸摸毛,吓不着。”

“小爹,我没吓到,就是有一点痛。”雅昶瞪着眼睛,不让因疼痛而本能含出的眼泪落下,却不知含着眼泪的水汪大眼,说着“不”的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让人想要伸手掐捏揉揉。

王修晋觉得儿子太萌了,却不能揉捏,太可惜了。因李菻善离开而有些伤感的心情,被儿子治愈了,给儿子揉头,顺便摸了摸,看着儿子纠结的小模样,王修晋的的心情越发的好了。

送走李菻善,王修晋也没闲着,他要忙的事太多,虽说现下国库不缺粮,但仍是要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谁知道管军粮的人会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除了粮之外,还有成衣和鞋子,至于武器,王修晋就无能为力了。

王修晋收粮囤衣一点也不低调,自然被有心人士注意到,然后御案上便多了道折子,更有甚者在朝堂之上告了御状,直指皇商要借此机会哄抬粮价,民以发不义之财。只是告状之人话还没讲完,便被皇上叫了侍卫廷仗二十,并明说,王皇商此举是他同意的,至于为何,何不问问户部。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直接趴到了地上,连连告罪,心下恨得不行,在心里问候了告御状的祖宗十八代,这帮人纯属是吃饱了撑的没人事干,跑到皇上面前刷存在感,你刷就刷到点子上,没事说什么皇商,傻了吧唧的,不管此事皇上知不知道,此时都不会拿王皇商如何。这些个不长脑子只长肉的蠢货,还累及他跟着遭殃,户部尚书恨不得一口唾沫,把告状之人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