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都没吃到的李家人,准备晚上再吃一顿,不过为免再有人打扰,李家长长的车队跳了一趟李家,不知情的,还以为将军府的人回来了,看热闹的百姓,感叹着大官的生活让人看不懂,然后继续着他们的活计,如今能让人围在一起讨论的人和事,不多,大家都有各自的营生要忙,城里的人都有着活计,便是在留在家中的婆娘,也会弄个纺车,收些羊毛回来,给老人和儿女添新衣,以备过冬。收羊毛的价,远比买毛线要低,卷出的毛线球要比外面卖的省下一多半的钱,当然外边卖的毛线球不论是完整度,还是颜色都要比自己卷的好,自己卷出来的线就只有一种颜色。
城里的人们为生活忙碌着,却没有不堪重负的压力,反而人人精神头十足,只要皇商名下的铺子或工坊张贴出招工的信息,立刻就会被人围个水泄不通,便是有活计的人也会往里挤,若是被人问起,便会硬气的回一句,他的活计赚得再多,也没有给皇商做工赚得多。
最近王修晋铺子缺了两人,原本的伙计一人被送去边关的工坊给管画做下手,那位管事因为一些原因,要回家养老。另一位则跟在铺子的管事身边,做起了二掌柜,刚把招工的事放出风,铺子外便围了不少人,铺子差一点儿连生意都无法做。
王修晋觉得应该和祖父说说,那些从军营离开的兵,家中有地的,也就回去了。若是没地,又不想种地的,看看能不能组织到一起弄个专门做看门的营养,这些兵少有没上过杀场的,往铺子门口一杵,绝对能起到威慑作用,除去能够阻止人去铺子里闹事,还能在铺子里抓些小偷小摸之人。王修晋把后世的保安搬到了古代。“就算不用从军营离开的士兵,便是青壮也行,要机灵会看人的,若是往那一杵,分便不出贼,还不如不用。”
“此事,还需慎重。”李老将军觉得就算此事能行,也不应该是李家出头弄,顶着皇商名头的王修晋也不行。“这是和人牙子抢活计。”
王修晋想了想这个时代,也明白,这事不好成行,便想着把此事甩给四皇子,这可是明晃晃的给四皇子机会,让他往各家铺子,工坊里塞人。
四皇子听了王修晋说的内容后,想都没想便同意了,不论是官牙还得私牙,都是买卖人,而王修晋的意思是,他们要弄的不是买卖,而是单纯的介绍,介绍的不是奴仆,就是寻活计的普通人。两人商议了一番后,王修晋表示他不需要分红,这点子也是他偶然想到了,他着时没有精力顾及更多的事务。
四皇子再三感谢王修晋,不过分红是一定要给的,王修晋想了想,便让四皇子把他的分红直接捐给国库好了,这样每年都有捐。四皇子觉得王修晋特别的够朋友,他认识的人中,除了王修晋之外,都想从他身上分一些东西,没有一人会主动给他什么,除了王修晋,虽说王修晋给的不是他,而是皇室。
王修晋不知四皇子的心里,他之所以不要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收了分红,存到一定数值,还是要捐,莫不如让四皇子直接捐了,省得他麻烦。王修晋是途方便,可四皇子却不这么想,回宫之后向父皇提起此事,以一种十分感慨的语气说着,交朋友当交王修晋这般的人。
皇帝听了之后,点了点儿子,“如同皇商般的人,天下之间怕也仅有一人。”皇上的话被记史之人听着清楚,将此言论记入史册之中。
王修晋和四皇子分开后,便回了庄子,晚上还有一顿烤全羊呢!昨儿没吃过瘾,今儿可得好好吃上一顿。王修晋还未出城时,便瞧着一家医馆外排着长队,王修晋好奇,莫不是医馆里的大夫医术高明,让大家纷纷赶来?王修晋随口问着身边的仆人,仆人立刻回道,“少爷,今儿是这家医馆义诊,如今城中的百姓手头多了余钱,可若是瞧病,还是瞧不起的。”
王修晋听后,又看向医馆外长长的队伍,不管什么时代,都存在着看病难的问题。想到这个,王修晋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的医保,全大梁推广,他是没那个钱,倒是可以给府里,铺子和工坊的做事的人弄个定点医馆,到医馆瞧病免费?想了想,王修晋觉得不妥,还得是三七分成,病人拿三,他出个大头。倒不是王修晋舍不得钱,让做事的人不用花钱看病,而是王修晋担心出现上辈子听到笑话,大男人看女人的病,还能在单位报销。
想到这个,王修晋觉得得培养些大夫才行,这样就不会整出一人得实惠,全家跟着上的事。大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出来的,各何况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没个十年八年的,想要出师绝对是不行的,王修晋看向身边的仆人,“你儿子今年多大了?”仆人是家生的,下一代倒是可以不用再为仆,王修晋便想着,如果孩子有兴趣,便把孩子送到一位名声好的大夫身边,孩子是知根知底的,以后便是开医馆,他也放心。
“刚满六岁。”仆人不知主子怎么突然问题儿子的年岁,想到儿子不用再为仆,心情有些复杂,有高兴,也有着担忧,儿子若在将军府里做事,有他护着,定不会受到欺负,但到底是仆。不为仆,在外面又能做什么营生?他得多存些钱才行,给儿子置办些地,再买间铺子。至于家里的丫头,仆人便没有想过,他能做的,也就是多送些嫁妆。
“府里仆人的孩子六、七岁的有多少?是家生子的。”王修晋听着身边仆人的语气,心思一转,为什么不能用家生子的,比起已经蜕去仆人帽子的孩子,家生子的更好掌握啊!
“有十余人。”因为他孩子已经不用做仆人,他便跟儿子说过少些与家生子的孩子来往,为此他也记住了家生子的孩子有几人。
王修晋没再多说,这事还得回去之后,向长辈询问过后才能决定,若是同意了,他想着从将军府里挑些人,再从王家挑一些,若是这边决定不了,他便问问父亲,这事,他想要做成。
第326章
回到庄子, 王修晋先去见老将军,除去问安, 便是问问老将军培养大夫的事,其实不单单是医疗保障, 王修晋还想推行退休保障,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便不能再做工, 到时就可以领退休金, 当然这也得是在他名下的产业做工的,当然每个月还是要扣下一部分工钱,如果不愿意扣,他也不勉强, 只是不做工的时候,就不会有养老金, 和上辈子的养老金唯一的区别就是, 不会每年增涨。
养老钱的事,王修晋并没有提出,现在先把医疗的事办妥,如果能够成了, 再开始做养老金的事, 至于失业保险、生育险和住房公积金,就完全没有必要, 这个时代,女性生孩子哪需要去医院,都是稳婆到家里接生, 更不会产生什么剖腹之类的费用,若是有人敢剖女性的肚子,还没动手就得被那一家子打死。
王修晋把事情和李老爷子说过之后,老爷子沉吟了很久,“若以后医馆开起来,是否对外?”
“依我的想法是要对外的,不过两边的价格肯定不一样,工坊和铺子里,或是府里的仆人,他们过去看病,只需要付三成的钱,其他七成则由工坊、铺子和府里补上。而对外,那么他们只能全数拿钱,不用想公不公平,他们为我做事,我给他们什么,都是他们应得的,至于外人,就一句不好听的,他们和我又有何关系,开的是医馆,而不是善堂。”王修晋说得很实际,却让老爷子皱起眉,王修晋的话很直,却也是这个理,可在老爷子看来,怕是会背上不好的名声。
王修晋倒觉得李老爷子想太多,这事传出去,未必会坏了他的名声,任何一家医馆,进去瞧病哪个不拿钱,拿得多与少,是大夫的良心账,而他不会把价定得太高,却也不会太低,抢了其他医馆的生意,只不过,拿全额钱的人,会觉得心里不平衡,这样的不平衡,闹不出事来。
李老爷子见王修晋的样子,似乎铁了心要弄这事,也不拦着,家生子的小孩子有不少,让他们去做学徒也没啥,便是医馆没开起来,也可以养在府里。
得了李老爷子应承,王修晋乐呵的走了,回到房里,王修晋觉得此事还应该和父亲说说,父亲和李老爷子不同,站在文官的角度看事是不一样的,便决定明天回城后和父亲好好的聊聊。
晚上的烤全羊吃得大家嘴里流油,一个个全都脸上带着笑容,谈天说地,没有什么拘束,待散了时,大家还有着浓浓的不舍,这样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不受拘束的时光,下一次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不舍得各回各屋,没成家的少年们,便围坐在火堆边,扯着乱七八糟的话题,连雅昶都懒着不走,王修晋没法,只能由着儿子懒着。
回到房间里和李菻善说起今天决定的事,李菻善挑了下眉,“军中士兵倒也不用付诊金,吃药什么的,只要军中不缺,绝对不会看着他们不管,可军营很大,军中大夫人就那么几人,会有顾及不周之时。”
“为何军中不特定的培养大夫,培养出来的人,只能在军中看病疗伤,若是军中无人,招孤儿便是,每个月给他们些月钱,也不至于让他们在街头流浪,以乞讨为生。”王修晋有时候觉得古人的脑袋全都是榆疙瘩,只有一根筋,转不了轴。“若是怕是他国的钉子,且仔细的查查便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摸清楚的,若是招得多,大可以写个折子送进宫,由皇上交给那啥,他们的手段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李菻善沉默了许久之后点头,他觉得王修晋说得没错,这事当做,却不是李家当承担的,他决定写个折子,把此事交给四皇子,至于四皇子要如何动作,便不是他左右的。
两人说完此事,王修晋又把养老的事提起,李菻善听完后,只说了两个字,“不妥”。
“为何?”王修晋并不觉得哪里不妥,他觉得此事比医疗保障更容易,不过这个要除去两边府里的仆人,仆人是终身制的,他们卖身为奴,到了年纪若府里不想用他们,把卖身契还给他们便是,不过大多主家为了彰显“善”的名声,会一次性给被请出府的人一些银子,够不够请出去的人过余生且不知,却是会因此得个“仁义”的好名。
“不论是铺子还是工坊,本就是城中百姓想要做工的首选,已经引得诸多商人眼红,却因你的身份,他们不敢做什么,你要开医馆不是问题,其他商人便是跟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真若做了放养老月钱的事,其他商人怕会恨你入骨,若是谁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决定,得不偿失。”李菻善是为王修晋的安全考虑,王修晋沉默了,在这个社会,似乎要人命就如同杀一只鸡一样简单。
“你或许觉得,你的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是扯到了众人的利益,便是你的钱,也得放在荷包里。”李菻善见王修晋没有应声,便又开口,想要说服王修晋放弃这个想法。
王修晋叹了口气,想要办点实事难,不论是什么时代,都不行。“如果由皇室领头做此事呢?”王修晋脑子转得很快,没多久便想到了这个时代最大的特权阶级,如果由皇室起头,那么这些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李菻善无言,王修晋是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了,他有做的便是要护着王修晋的安危,此事若当真可行,那对百姓而言便是天大的好事。
王修晋忙催着李菻善写折子,至于养老金的事,他觉得近几日要进宫一趟亲自和皇上说明,若能说服便好,先从四皇子名下着手,若无法说服也只能搁置了,只希望皇上当真是为民着想的好皇帝。
李菻善看着外面缺个口的月亮,高悬于空,这样的夜,让他写折子…… 李菻善不欲言说,直接把王修晋抗到身上,在王修晋未反应的时候扔到床上。解开腰带,正准备这样那样的时候,便听到拍门的时间。
“父亲,小爹,我回来了。”
王修晋看着李菻善手搭在腰带上,笑喷了,在床上滚来滚去乐个不停。李菻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把腰带解下后,转身给儿子开门。
天色发黑,雅昶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脸色,只是在门开了之后觉得有些冷,不过很快便被抛到了脑后,迈着步子进了屋子,见小爹在床上笑个不停,立刻跑了过去,“小爹在笑什么?”
“没什么,玩得可开心?”王修晋强压下笑意,开口说话后,声音仍有颤音。
“嗯,堂叔们都很厉害,父亲,我什么时候能够上战场杀敌人,二叔公家的小叔可是杀过敌人的。”雅昶在外面听着堂叔叔扯皮,回来向父亲和小爹汇报,并天真的发问。
王修晋戳了一下儿子的额头,“若是可以,我希望雅昶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上战场,那样便说明大梁强悍,外敌不敢来犯。”
李菻善没有言语,眼里却有着淡淡的笑意,他同意王修晋所言,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子孙不上战场。
雅昶嘟着小嘴,似乎不认同小爹的话,却又无话可反驳。
事实真能如王修晋所言吗?答案是不要能,大梁强悍不假,却也是物产富饶,便会让一些吃了上顿便没了下顿的国家挺而走险,即便现在大梁改变了作风,不再给战败国银子粮食,但仍无法阻止他们想要占领土地的想法。
叫仆人进来,给儿子洗漱,王修晋便开始整理被褥,被儿子打断的李菻善今晚是不能做任何的事,到庄子玩,不能和太多的人,连孩子都分不到单独的房间,太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