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未能听真切,遂往后退了几步,两步跃上大殿的瓦檐,又溜到斗拱上,一路攀檐走壁到寝室的位置,做倒吊蝙蝠状,便见寝室之中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恰是陆薇,而追在她身后的男人,正是敬帝。
*
屋子里的陆薇被敬帝扯去外衫,只着件玉色绣鸳鸯戏水的肚兜儿,裙子也被扯掉了,只有一条薄薄的亵裤半挂在两条细伶伶的大腿上。
她靠在寝室临后窗的位置,搓着双手哀求道:“皇上,我还是个孩子呀,您是我的姑父,求求您放了我好不好?”
敬帝烦躁了好几天,大半夜的赵程又整了一出扰的他五心烦躁,倒不是非陆薇不可,而是陆轻歌几番暗示,说这陆薇滋味很是与众不同,要请他尝个鲜,他才勉为其难。
谁知助兴的药都吃了,这小姑娘却左躲右躲不肯就范。他正是躁火欲结的时候,那还懂什么怜香惜玉,一把抓起陆薇扔到床上,直接就扑了上去。
陆薇的头撞在床壁上发出狠狠一声咚响,眼看着扑上来的敬帝,白日有那身龙袍衬着,再有金丝网冠罩住华发,倒看不出老态,可在这寝室昏暗的灯光下,褪去龙袍的他两只鱼袋眼松松垮垮,两鬓苍苍,一股酒气,还挺着个滚圆的大肚子,分明就是个糟老头子。
她叫陆轻歌送到这儿来,满心欢喜等着的,可是将来能登上皇位的年青皇子,甫一见敬帝,还以为他是来替儿子考察太子妃的,谁知道左不过说了三句话,他便直接扑了上来。
混乱之中,陆薇忽而想起,陆轻歌送自己进这蔷蘼殿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在枕头下藏了把匕首,万一遇到险情,就取那匕首出来自卫。
当时陆薇还不曾在意,此时才知姑母对于这禽兽般的皇帝也早有防备,给自己备好了自卫的东西。她从枕头下摸出把匕首来,一心横便朝着敬帝的心窝刺了进去。
匕首入肉不过噗呲一声,敬帝整个人压在陆薇身上,竟然只是哼了哼,就没气了。
这身体肥胖,沉重如山的男人死了之后沉重无比,陆薇狠命推了几把才将他推开,血浸透了她薄薄的肚兜,那把匕首还插在敬帝的身上。
大太监许善听到不对冲了进来,一看皇帝竟被这丫头刺死了,公鸭嗓子一声扯高声叫道:“皇上被人刺杀,护驾,快护驾!”
☆、为帝
后苑禁地连禁军都进不来, 但敬帝身边有十几个武艺高墙,身手不凡却有净了身的内侍高手,本是护卫在蔷蘼殿外的, 不过三息的功夫便冲了进来,将个陆薇团团围住。
陆敏怕要惊动那些内侍, 连忙又潜回了假山上,指着赵穆道:“你爹竟是个禽兽,刚才欲要强奸陆薇,叫她给刺死了,她好歹也是我爹的女儿, 这下身负弑君之罪,这可如何是好?”
赵穆不知在摆弄些什么,漫不经心说道:“那陆薇当初在陆府的时候,肆意败坏你的名誉,还传陆严与你兄妹相狎, 其言污秽之极,只为能跟贤和、余宝珠那些人厮混到一起。
那种品行败坏的女子,死了也就死了,你又何必管她?”
陆敏犹豫片刻,说道:“她是我爹的女儿, 她弑君,陆府的人全都得陪葬!”
赵穆递过来个东西,月光下双目灼灼:“那就帮我,敬帝死了, 总得有人坐他的位置,我今夜得你帮着,才能坐上他的位置。
若我坐上他的位置,你们陆府的人,就不必给陆薇陪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穆不带一兵一卒,手无寸刃入宫,原来是在等这样一个时机。
陆敏凑着月光,见赵穆递给自己的是枚炮竹,反问道:“我该如何帮你?”
赵穆又递给她一支弹弓,忽而打燃火折子,说道:“还记得当年在长乐坊,你往余洪那绸缎庄弹炮竹的往事否?”
陆敏当然记得,她制造的火灾,让她逃过了余洪所布的陷井。
赵穆又道:“天干物燥,正是万物易燃时,你最好能多造几处火灾,火烧起来,内侍便会打开城门,禁军便可以入宫救火。要知道,你父亲如今还是禁军总教头,等他控制整座宫廷,陆薇就会被内侍转交到他手上。”
陆敏又明白了几分。
陆高峰虽然忠诚皇帝,但事关自己的女儿,肯定会跟内侍们斗起来。
敬帝已死,而她在赵穆手上,以女儿为挟,赵穆将会成为陆高峰拥护的那一个,他最终将凭借陆高峰的禁军登上皇位。
夏日正是万物易燃之时,陆敏几步跃上蔷蘼殿大殿的瓦脊,刻意对准各处大殿的门窗弹了出去,因为正值夏日,但凡有人住的地方,门窗皆是敞的,她臂力足,弹的远,炮竹上了窗帷便引起汹汹大火来。
不过刹那之间,皇宫已是几处火海。
蔷蘼殿里挤满了大太监小内侍们,皇帝叫人杀了,众人束手无策。这时候不知是谁吼了一声:“着火了,快救火啊!”
许善当机立断喝道:“既起了火,如此干燥的天气,必须打开城门,引禁军入城灭火,快!”
就这样,御林军、龙武军与虎贲军齐齐冲进皇宫。这皇宫禁地,在入夜之后原本是内侍的天下,但恰恰今夜陆高峰被禁在麟德殿,三军指挥使一入宫,率先找的便是他。
大火烧房子,天下再没有的奇观状景,在这夏夜之中,一处处火焰腾空而起,木质大殿很快燃烧了起来,陆敏站在假山顶上,望着由自己亲手而造的处处火焰,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手。
这时候赵稷和赵秩听到消息,也赶进了蔷蘼殿,整座大殿中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身为御前总管大太监,皇帝死了,就该许善主持大局,他一直在叫:“太子殿下在何处,既皇上驾崩,此时就该太子殿下来主持大局,为何无人把他请来?”
陆敏也在惊讶,为何赵穆此时还不下去主持大局。她回头叫道:“赵穆,赵穆,你瞧他们都在找你,你该走了!”
腰身一轻的片刻,赵穆的唇已经叨了上来。经过白天陆敏的教导,他已经很会接吻了,寻着她的舌头,在她唇齿间细细挑拨,舌尖轻咬着,不肯叫她那软滑滑的小舌头躲闪。
“小麻姑,你可知我见过天下最美的姑娘,她在那里?”他忽而抬起头问道。
不待陆敏答话,他又低头吻了上去。
那还是在兴善寺,他被废去储君之位一无所有,也不知道她小小一双手曾改变了他的命运。叫赵秩逼着喝那一碗鹿血时,她忽而爬上墙头,嘴里叨着一枚引燃的炮竹,引线滋滋而燃,她咧嘴笑的那样天真,转眼的功夫,爆竹便掉进了赵秩手里的酒碗之中。
那是他所见过,天下生的最美的姑娘。
她有最柔软灵巧的手,像蛇一般缠着他的蟒物,挑起他罪恶的欲/望,在他最彷徨无助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驯服它。
她还有两瓣嫩嫩的唇,那怕一次次抗拒,他依旧贪婪那两瓣唇间的香气,甘甜,一次又一次堕入罪恶之渊。
火焰烘起了整个皇宫的温度,陆敏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唇干舌燥,像出水的鱼一般将要窒息,唯独赵穆唇齿间的甘意,能叫她略略喘息。
直到陆高峰带着禁军将整座蔷蘼殿围住,带着龙武军,御林军,虎贲军三教头齐齐跪在山下,山呼万岁时,赵穆才轻掸衣袖,准备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