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也是个穷人,出府后无了谋生。,巴望着女儿能有一份好日子,所以这些年装聋作哑,一声未吭过。几年前将薇儿送到京城之后,我们俩口子也跟到了京城,靠薇儿接济过着日子,谁知晴天霹雳一样,她突然就被下到天牢了,草民此来,只为恳求官老爷,无论她犯了多大罪,草民愿以上相抵,求你们放过她就好!”
陆薇十分蔑视的扫了旺儿一眼,又瞪了他一眼道:“屁,瞧瞧你那又脏又邋遢的样儿,还敢自称我爹,陆高峰才是我爹,不信你问我娘。”
三丫跪在那儿,磕头如捣蒜:“官老爷们,无论什么罪,罚我们两口子就成,求求你们放了我家薇儿,求你们啦?”
当初三丫诬赖陆高峰酒后乱性,以致怀上陆薇,孩子生下来之后,也一直生活在汉中府。陆高峰除了送银子,对她母女不闻不问,所以这事儿竟然瞒了将近二十年。。。
☆、赵秩
再后来, 眼看女儿渐渐大了,三丫眼看陆薇生的貌美,再陆府本身女儿就少, 她又生了个叫女儿入京的念头,遂诈称自己已死, 却是带着旺儿两个悄悄搬到了京城,让陆薇自己一个人回了陆家。
若以三丫的意思,这事儿最好永远瞒下去,叫陆薇能以陆府长女的身份出嫁,自己和旺儿两个背靠着她, 自然能吃香喝辣一辈子。但大理寺的棍棒不长眼睛,受了几天的刑,也就不敢再瞒此事了。
旺儿作为亲爹,被女儿嫌弃的要死。那怕在汉中府老家时,也从未一个桌子上吃过饭的。
但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血统赖不过人,他转身看了窦师良一眼,那面容本本的官老爷忽而夹了夹眼,是暗示他说话的意思。
他叫道:“皇上,皇上, 薇儿是叫人指使的,她虽有罪,但指使她杀皇上的那个人,才是幕后凶手。”
赵穆高高坐着, 窦师良那点小眼色,早收于眼底。他忽而站起来,慢慢踱着步子,问道:“那幕后凶手,是谁?”
旺儿道:“是一个自称是二皇子的人,薇儿入宫之后,他还曾派人多次接济我们两口子。薇儿也曾拿了包东西给我们,说是那二皇子胁迫自己的证据,草民把那些东西全都交给了窦大人,只要你们一看,就全明白了!”
公审刺死先帝的凶手,几位皇子自然也在。二皇子赵秩一听竟然还牵扯到了自己,跳起来就骂:“那里来的刁民竟敢诬赖本王?那陆薇是个什么东西,本王怎么会看得上她,呸!”
枷锁太沉太重,迫使人不得不把脖子仰起来,以减缓它施加给脖子的重量。陆薇此时就仰着脖子,翻着白眼儿,冷眼看着旺儿为了能保下自己的小命而辛苦奔走。
窦师良果真捧了包东西出来,先展在赵穆面前过目,再展给窦太傅,最后捧至赵秩面前,说道:“也请二皇子过目,看这是否你的东西。”
赵秩先拎起一只杏黄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簇簇的水仙花儿,他生于正月间,正月水仙开,所以香囊上多绣水仙。
身为皇子,这些顽物当然多的是,赵秩不信这是自己的东西,拉开绳结一看,上面果真绣着个秩字,气的一把砸在地上,指着陆薇骂道:“无耻贱人,这三年中,你多少回暗送秋波,本王早知你是个贱货,从未放在眼中,不期你竟心眼歹毒至此,偷本王的香囊来栽赃本王。”
陆薇这时候竟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贱货?一个皇帝一个皇子赔一个贱货死,我陆薇此生,也算值了!”
事实上栽赃赵秩的这些东西,全是陆轻歌授意陆薇送到三丫那儿的。
陆轻歌早知她不是陆高峰的女儿,所以从未将她当成家人过,而栽赃赵秩,也是陆轻歌的主意。
陆轻歌曾有一个完美的谋划,在六皇子洗三那夜,先通过敬帝杀了太子赵穆,再自已行刺礼亲王赵程,并将所有罪责嫁祸给二皇子赵秩,接下来,顺利成章的,四皇子赵稷便可以登上皇位。
陆薇直到今天,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可她不过一枚棋子,被利用,被丢弃。
窦师良今天所做的一切,那路,皆是陆轻歌铺成的,赵秩的死期,也是早就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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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两件可以说是栽赃,三件四件也可以说是偷的,赵秩气的脸色发白,将香囊,自己的令牌,一件件挑过,竟还从中翻出一件自己的亵裤来,气的上前便要踢陆薇:“无耻贱人,你竟敢栽赃本王,三弟,这分明就是栽赃。我舅舅还在边关杀敌,你来这么一手,会不会太卑鄙了?
江山还没坐稳就想杀兄弟,你就不怕我舅舅回来清算你?”
窦师良手中一块金丝玉的玉佩,是半阙鸳鸯。他指着赵秩的袍带道:“二皇子老说冤枉冤枉,可分明你腰上挂着的金丝玉佩鸳鸯,与陆薇姑娘所藏的恰能配成一双,难道说这金丝玉鸳鸯,也是陆薇栽赃,你才挂上去的?”
他说话的时候还很从容,忽而脸色一变,高声喝道:“来人,二皇子杀君弑父,悖逆天伦意图谋反,将他给本官拿下!”
禁军当然是早备好的,赵穆稳稳坐回椅子上,冷眼看着二哥赵秩被拿下,吐了一句:“刘进义是朕的好舅舅,但显然二哥并不是个好哥哥。朕听说刘进义已经扔下我西北四州跑到了会州,不顾大敌当前要撤重兵,原来二哥是想杀了朕,在舅舅的支持下,自己做皇帝!”
赵秩当然早有反心,但从未与陆轻歌合谋过,舅舅的大军还在半途,皇帝梦做到一半,竟叫个不知那里冒出来的陆薇栽赃诌害,气的不停大叫:“你们这是栽赃诬赖,本王不服,我不服……”
但不服又能如何,香囊是他的,玉佩是他的,证据当前,他向来待百官又不甚好,眼看被拖走,竟没有一个人出来肯为他说一句话。
目送赵秩被拖下去,窦师良转身道:“陆薇并非陆高峰的亲生女儿,栽赃陷害大行皇帝,全是二皇子的指使,陆高峰也是苦主,陆府一府人,是无辜的。”
达太傅气的冷笑:“就算陆薇果真由赵秩指使,陆轻歌杀礼亲王是不争的事实,怎么,窦相这是打算抹杀掉礼亲王的死,把陆轻歌那个妖后也从长春观放出来,让她继续逍遥法外吗?”
窦师良据理力争:“陆轻歌是陆轻歌,陆府是陆府,嫁出来十年的姑娘,在后宫为后十年,陆轻歌就算有罪,也是她自己的事,与陆府诸人有什么关系?”
达太傅气的狠拍椅背,披麻戴孝的文臣们齐齐下跪,高声叫道:“陆轻歌妖后祸国,陆府难辞其咎,恳请皇上惩治陆府,为大行皇帝报仇!”
事情行进到这一步,群臣仇恨累积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端。陆轻歌也没抢过谁家的银子强过他家的夫人,但既被冠以妖后之名,砍掉她的脑袋,事实上就是砍开一道闸,好让群臣不知从何而起的愤怒,有个渲泄处。
这时候连窦师良都不再辩,群臣齐齐盯住皇帝,要等他给陆轻歌定罪。
赵穆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就事议事,今日只议陆薇弑君之罪。至于陆轻歌的罪行,改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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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群臣全都散去,大堂中只剩窦师良与皇帝二人。
微微侧眸,曲螭弯阑的雕花窗扇之后,他也知陆敏在看自己,上前一步道:“皇上,方才您也瞧见了,陆薇与陆府无关,杀人也是受二皇子指使,陆将军无罪。陆敏是臣的未婚妻,您将她放在麟德殿为婢,怕不合适吧?”
他这话一出,隔壁的陆敏顿时乍起了两只小耳朵。
大堂之上,赵穆冷冷盯着窦师良,过了许久,轻声说道:“她是朕的司寝女官,是官,不是婢。再,陆敏是自愿入宫为女官的,舅舅为何不自己问问她,可否愿意出宫?”
窦师良见赵穆如此无赖,气的脸色惨白,咬牙道:“你拿陆府所有人的性命胁迫,她又岂敢不从?”
赵穆始终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招过郭旭来,吩咐道:“去通知陆女官,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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