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一直觉得,江淮北看起来应该跟她也差不多,难不成他也早早开始自力更生了吗,不知觉间,她叹了叹气:“你自己也在赚钱了吗?”
江淮北没说话。
他显然没想到别稚会这么问自己,他似乎也不完全算自己赚的钱,如今的影视公司虽然挂在自己名下,大小事务他也会负责,但多多少少都是因为家里的关系,路要好走的多,没有遇到什么坎坷。
能算做是他凭自己能力赚到的钱吗。
江淮北的沉默在别稚眼里是默认。
别稚羡慕他们能够独当一面,能够拥有远大前程。
她一直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去接触不一样的世界,不再受到家人保护。
可是,每个人都拦着她,甚至觉得她在胡闹,他们说她现在还小,接触社会的机会有的是,她可以再等大一点儿。
于是她等呀等,从来不能了解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希望偷偷长大,在他们都没有发觉的时候。
她也希望,终有一日,她也可以成为很好的人,肩负责任,承担梦想,保护起自己所珍贵的人和物。
而不是,一直被保护。
所以,她偷偷地签了公司,连跟家里人提都没有提一句。
她对名利没有追求,对金钱也觉得可有可无,她只是希望自己能站在高处。
在他们遇到难堪的时候,在他们面对脆弱的时候,在他们失去后盾的时候。
她也可以成为他们的翅膀。
等到她也拥有光明的未来,她想自信满满地跟他们说。
别怕。
“我是不是不适合演员?”别稚想,她连一个工作都没有接到,更不要提出名了:“其实,我们班也有当机构老师的,看起来也很好,你觉得我当机构老师怎么样?”
“或者,微博自媒体?但我也不太会化妆。”别稚开始想一些稀奇古怪地事情,试图把内心泛起的酸涩一点点压下去。
她不想承认,她太弱小。
她谁也保护不了。
江淮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也许别稚自己都没注意到她黯淡下的目光。
他觉得她大概是想到家里什么悲惨的事情,小小的年纪身上又背负重担,没有精力再去等什么机会,只能被迫放弃梦想。
他看她小口小口地抿着蜜桃味的饮料发起了呆,他心里不舒服得厉害。
“怎么不适合?”江淮北忽然问她。
江淮北站起身,倾过身去,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就这么看向她。
四目相对。
别稚愣在原地,像是心里被什么东西戳中,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血液一点一点地开始翻滚起来,烫烫地,从内蔓延至外,最后映射在江淮北漆黑的瞳孔中。
她跟他的距离好近好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
江淮北俯身垂头,就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不要羡慕。”
我不想你羡慕,也不想你失落。
因为你一定会站在聚光灯下,一定会被所有人注视到。
你会拥有最好的一切,你才是被羡慕的对象。
江淮北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要怎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只是觉得她应该拥有。
别人拥有的,他家姑娘要有。
别人没有的,他家姑娘也要有。
只要再等等,他现在可能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给她所想要的全部。
只要她再等等。
不要去做那些坏事,陷入泥潭。
江淮北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听懂还是没有听懂,就这么把承诺保证给她,低低问她:“相信我吗?”
两个人吃完饭,江淮北送别稚回学校,车内放着轻柔的音乐,别稚怀里抱着从陈记打包好的两盒糖醋小排。
因为雪还没有滑,江淮北开车很慢,到学院门口不远处,才停下。
江淮北不知道别稚是不是属于黏人那派的,但也总是有备无患好一点,跟她说清楚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不该来,应该定个规矩:“我会有很多事要忙,不会总找你,你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如果没回你,你就给这个手机打,”然后,江淮北又把他秘书的手机号告诉了别稚:“她知道会告诉我。”
“好。”别稚乖乖地应他。
江淮北觉得别稚有点儿太乖了。
他虽然没有找过,但林隽清的确给他提供过不少案例,有性格暴躁的,也有伶俐乖巧的,刚开始的时候,她们想要的都只是一点点,所以听话又懂事,可人的贪欲总是无止境,一到分开又闹得很难看。
他不知道别稚最后会不会也这样,但他现在也的确没有想分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