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情绪就是失控了些。
别稚回到宿舍,玛丽莲还在跟男朋友打电话。
听说她最近新交了一个酒吧的摇滚歌手,两个人正直甜蜜期,每天都是刚分开没多久,下一会儿的电话又打上了。陶桃最近也总是跑出去,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她一回来,玛丽莲就先把电话压了:“小稚!太劲爆了!”
“嗯?”别稚抬起头。
玛丽莲:“你知道阿哲刚跟我讲了个什么事儿吗?就现在的小孩太牛逼了!他们乐队有个鼓手,他弟弟早恋把他爸妈气得直接锁了他禁闭。”
“还好吧,小孩不都这样吗?”别稚觉得这都不算什么。
心里有点儿乱,然后更劲爆的消息就来了:“哪有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这小孩怎么了吗?爬窗户逃走了!留了个字条说是去找小女朋友了,结果,小女朋友转头就把他拒了,都不犹豫的。”
“………”
“小弟弟就因为这个想不开都自杀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他小女朋友现在也在医院陪着呢,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他小女朋友担心他因为自己做傻事,你说说吧,现在小孩都怎么回事儿啊。”玛丽莲说了半天,发现别稚都没有说话的:“诶,小稚,你怎么了啊?”
“………”
半个小时以后,别稚又出现在了公寓门口。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别稚承认江淮北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小弟弟跟江淮北的经历实在太像了,而且她刚才给江淮北打了两通电话,对方都没有回复她。她很难不把情况想的最坏。
房间门打开,客厅里一片漆黑。
别稚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这么晚了,他现在没有地方去,她的银行卡也没有用过的迹象。
难不成真的要去公园睡公共座椅上吗?
别稚站在门口,然后就听见什么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滚落在地上,把吓了一跳。
才知道,客厅里原来是有人的,只不过江淮北没有开灯而已。
“江淮北?”别稚把灯都摁开。
她发现地上倒满了大大小小喝完的啤酒罐,江淮北也倒在茶几上。
他是怎么了?因为自己今天凶了他吗?
但平常他不是都会反凶回来吗,怎么还把自己灌醉了。
窗户没有关,窗外的冷空气就这么扑了进来,携带了一股浓烈的啤酒味。
别稚到了茶几边上,半跪在她身边,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有点烫,他的睫毛如鸦羽一般,微微眨动两下,似乎是看到了她,又似乎没有看到,整个人忽然直起身,然后,重重地倒在她怀里:“别枳?”
声音有点儿含糊,可能是因为喝醉了酒,听起来低低沉沉的。
别稚犹豫一会儿,嗯了一声。
她想把他抬起来,又发现完全抬不动这么一个人。
江淮北倒是自作主张,微微地转了下身,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身子就又滑落在她的腿上。
他似乎是睡着了,应该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的眉毛还是紧皱的。
别稚忽然就有点儿后悔了,可能是这几天他遭遇的太多。
他分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对她好,甚至还离开家,而她却因为几句话不顺心就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她抬手,将手指尖触及到他的眉心,轻轻抚平他的眉头。
脑海中不断有画面跳了出来。
他会因为一句称呼而幼稚,会在她无助的时候突然出现,会通过游戏炫耀对自己的喜欢…..有太多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占据了她的记忆。
别稚慢吞吞地拢住他的脸,她费劲地把人从腿上抬起来,想拉他回房间里睡觉,但是他又太重了,抬起来又倒下,根本不听使唤。
只能暂居在沙发上,她从卧室抱了床被子,一股脑地盖在他身上,而后在一边开了盏小灯,坐在一边。
鼻子忽然酸酸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明明知道江淮北不会是未成年的小孩。
她听到玛丽莲那么说还是忍不住跑了过来,到门口的时候还在担心,他如果真的走掉该怎么办,他一个人又会去哪里。
“江淮北,对不起。”她放低声音,虽然知道他听不见,可她还是想跟他道歉:“我不应该凶你的,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总是会控制不住。”
“………”
“但真的不是因为你不好。”
而是她不够好。
她还没有能力去肩负起保护其他人的能力。
沙发上的人没有什么动静,别稚干脆把心里藏好的话都拿出来跟他说:“知道你有未婚妻的时候,我的确很生气,觉得你跟我表白,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没有想过长久的打算。”
“后来,你来找我,跟我说你离家出走,就是因为我,我总想你可以回去,其实都不是心里话。”
她在害怕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坚定。
她在害怕她是不是真的值得他这么做。
她更是害怕,她是不是在给他添不必要的麻烦。
“我很希望你可以留下来,巴不得你再也不要回去。”
想再快一点,快一点儿成为有能力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