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北:在干什么?】
【江淮北:想看电影吗?】
【江淮北:后天回家吧。】
不想回复,又害怕他担心。可能是见别稚很久没有回复他,江淮北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响了一会儿,别稚才接通了电话,听到江淮北的声音:“怎么不回我?”
“刚刚看到。”别稚去把灯关上,准备一会儿休息。
“嗯,”江淮北笑了笑,视线落在自己的屏保上:“明天忙完,后天我就回家。”
“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又闷了起来,江淮北隐约地发觉了些什么:“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别稚把头埋进被子里:“就是有点儿累了。”
“嗯?又有工作吗?”他记得苏情这几天没有给她安排什么。
“不是,”别稚叹了口气:“挑衣服挑的。”不想说话,想静一静:“江淮北,我想睡觉了。”
“…….”江淮北愣了一下,可能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嗯了一声:“睡吧。”
“好,晚安。”
江淮北:“晚安。”
生日宴从二十号晚上开始的,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别朝跟别暮原本就预计着零点一过大家一块给别稚庆生。
昨天晚上别稚有些失眠,吃了颗安眠药,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三点多,醒来的时候头昏昏胀胀的,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别稚隐约记得做了个梦,但也不太记得梦里梦到什么,所有的情绪都黯淡下去,周围的许多事情似乎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别朝他们应该进来过,床边已经放好她应该穿得晚宴礼服,是她昨天挑选的暗红色长裙,还有相印的配饰。别稚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动作,也不打算现在下床。
又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
别暮不确定别稚是不是醒了,最近别稚有点儿嗜睡,除了下楼吃个饭,偶尔跟他们看一看自己演的电视剧,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房间里,他推开门,看到别稚坐在床上正在发神。
“小稚!你醒了?”别暮进来:“怎么不喊哥哥一声,饿不饿?我让张姨给你做点儿饭吧?”
别稚转过头,轻轻应了一声:“嗯,做吧。”
“小稚?”别暮意识到别稚的情绪有些变化。
这些天他太忙似乎是疏忽了些,斟酌道:“你是不是不太想办晚宴?要不哥哥现在取消?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别稚摇摇头:“没有。”她轻轻笑了下:“刚睡醒,头有点儿晕。”
“哦,”还愿意说话,别暮稍微放了些心:“那一会儿准备好了下楼吧?哥哥给你准备点东西吃。”
“嗯。”
别稚没什么胃口,又不想被别朝跟别暮发现,拿了个小盘装了些点心,说想要去花园里一边儿晒晒太阳一边儿吃。可能是安眠药的原因,也可能是真的不太舒服,勉强吃了一口点心,别稚就觉得够了,就这么抱着剩下的半盘点心,望着远处发呆。
“小稚?”别朝绕到花园来找她。
别朝刚才听到别暮说别稚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又怕因为这场生日宴让她的病复发了,从偏门出来,果真发现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藤椅上,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别朝坐了过去,跟她一起看远方:“在想什么?”
别稚收回神,发现是别朝:“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
她的视线又投到了远处,其实自己也不太知道自己看向的是哪里,似乎哪里都一样:“还有点紧张。”笑了下,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别稚又把面前抱着的半盘点心递给别朝:“哥,你吃不吃这个?还挺好吃的。”
“小稚。”别朝依稀觉得哪里不对:“你是不是还是觉得当年都是你的错?”
他揽过她的脑袋:“电话是爸妈打回来的,机票是爸妈一定要改签的,没人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你不能让这件事困住你一辈子。”
“哥觉得你已经变得很好了,”别朝摸了摸她的头:“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缺,你需要什么哥都会帮你准备好,但哥不想你那么累,想要的也无非是你能够开心点儿。”
别稚沉默下来。
“……我知道,”别稚垂下头,抿了抿唇:“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她不自觉地在扣住盘子的边缘,金色的磨砂边缘,正好能分散她的一点儿注意力,让自己能努力控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我……会努力的,努力过好每一天,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
别朝没有说话。
她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不确定这些到底能不能实现。
成长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话题,他们都在跟她说会成为她的保护,觉得她还太小,觉得她会太累,觉得一切都帮她准备好是对她最好的。
可他们越这么做,她越觉得无力。
保护成为了一种枷锁。
让她没有办法呼吸。
她就想,是不是自己站在舞台前被聚光灯照耀的时候,被许多人喜欢的时候,挣到足够养活自己的钱的时候,是不是就证明她是一个合格的大人,不会让他们时时刻刻替她担心,不会总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开心。
可事实上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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