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慢悠悠收回目光,喝了口咖啡:“想说什么?”
陶恂内心剧烈挣扎,到底该不该和琛哥说?他觉得张博丛就是故意在没事找事寻衅滋事?
挣扎。
好半响,终于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萎靡不振的窝进椅子里,怏怏不乐:“没。”
张博丛和沈琛是一个老师手底下带出来的,交情不匪,琛哥偶尔和张博丛说话他也支起一只耳朵听着,从琛哥嘴里也知道那四年里人家对他颇多照顾,他说出来倒像挑拨人关系。
——那四年,毕竟还是他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
沈琛垂眼看他,一米七八的个子窝着椅子里,可能是因为太瘦的缘故,看着竟然并不违和,就是看着可怜兮兮的。
“以后说话声音小点。”
陶恂绷了一下,闭紧嘴巴 。
沈琛低头,让人看不清情绪,只是用指尾敲了一下玻璃杯子。
“当心嗓子疼。”
抬起眼的时候正好瞧见站在门外的某人,一脸看戏的表情,不由得虚咪了一下眼睛。
张博丛在玻璃窗外挑了挑眉,晃了下手机。
“学弟这心偏的,亲自过来关心陶副总也不关心关心其他人,该让其他员工怎么想?”
沈琛不着痕迹的放下咖啡杯,眼里有淡淡的警告:“我记得老师教导过我们,不听他人墙角。”
陶恂好奇顺着他的目光往外望过去,就看见刚刚还在这儿跟他剑拔弩张的人斜靠在门后,耳朵离门还挺近。
窗外的人见他望过来露出八颗牙齿绽开个微笑,咔哒一声,门开了。
张经理端了个杯子进来,极淡定的走过去把杯子放下,一脸无辜:“我就过来接杯水。”
沈琛:“......”
说的好像我真穷到让偌大一个总经理的办公室里没水似的。
张博丛看了一眼从他开门开始就腾地坐直的陶小公子,一边接水一边漫不经心的打字:“小朋友挺好玩。”
沈琛无声冷笑了一下,打字:“毕竟老人家看年轻人都这么觉得。”
张博丛:“......”
他第一次觉得师弟这么护短。
按他一贯的作风,这时候难道不是一脸我管你死活的冷漠脸吗?
被师弟伤到的张总经理黑着一张脸出去了 ,脸色差极。
他今年满打满算二十有八未及三十,说不得年纪轻轻也是风华正茂,但只能是前两年写论文的时候用脑过度,原本一头茂密的黑发掉的十分厉害,已有未老先衰之兆。
——所以尤其讨厌别人说他老。
一说就烦躁。
于是他出去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接到电话时十分高兴,连带着连他也开心了些,电话打了半个小时,他就听了半个小时的夸奖。
八面玲珑的林公子夸人十分有一套,从学识外貌到气质身材无一漏过,他听的通体舒泰,心情雨过天晴。
话末林公子同他说:“以您这样的学识和能力,实在不必在这里同些草包共事受这样的气。”
张博丛沉吟不语,半响叹气:”我自然也是想与聪0明人合作愉快的。”
喝着黑芝麻妄图长头发的张总经理想,人果然都是爱听好听话的,哪怕是假的,多听听至少心情好,毒舌的人活该被人讨厌。
沈琛凌晨一两点接到电话说竞价失败,电话是小郭打来的,他最近在负责刘家那块地的建设,回公司的时间不多,平时大部分事都是交给张博丛打理。
不仅是竞价失败,深更半夜公司竟然还收到了一批辞职信,眼看公司前景不行了 ,原本就对沈琛十分不满的一群人纷纷选择跑路 。
或许应该叫另择高枝 。
而沈琛手里关于地最后的压轴权是全部交由张博丛的,包括卢经纬的那些地,而此刻张博丛正跟着林朝和沈丛在ktv,感受人生。
半夜被电话吵醒的沈琛嗯了一声表示已阅,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当然是睡不着的,不过与人无尤。
自从重生以来他的睡眠一直都不是很好,任何一点动静都能把他吵醒,醒了后就再难睡着,或者说从上辈子开始他的精神状况都不是很稳定,哪怕是远离噩梦在国外的四年都过的不尽如意。
死了一回又重生回来,别的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心理素质倒强了不少,睡不着也要闭眼躺着,万事不思,起码明天精神能好一点。
——确实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
一直磨到凌晨六点才不得不爬起来,就算睡不好也要早起跑步,这得益于他对自己近乎苛刻的管理 。
出门的时候刚刚六点半,冬日里天亮的晚,这时候还是一片漆黑,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刺骨寒风,而后便是蹲在他门口的某个人 。
沈琛忍不住瞳孔紧缩了一下,走廊里没有空调,十二月份的天气,已经落了两场大雪,空旷的空间里刺骨的寒风锋利如刀从脸颊削过,那个人好蹲在他门口的角落里,半张脸被门后打下的阴影遮住,只剩下模模糊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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