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愿意出去走走——即便是去看沈琛的订婚宴。
——兴许失望最后一次,以后就能安心下来也好。
......
另一边的订婚宴刚刚开始,沈琛走过回廊看见了周语凝。
她哥哥在军队里,这次周家的事里她跟着周明川学了不少东西,脸上已经没有一年前对上沈琛那种学妹看见曾经爱慕的学长那种小女生的神情,像是成熟了许多,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裙,脸上笑容不进眼底。
——两个上层用来联姻的货物,实在用不着什么开心与否。
她朝沈琛伸出手去,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喊了一声学长。
沈昌民到底还是官场中人,未免遭人议论,其实请来的人并不多,只在沈家别墅里办了宴会,但并不显得简陋,该来的人物一个没少,有些名字的媒体也来了不少。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沈琛一步步走出去,只走到走廊的一半就听见外面混乱成一片的声音,无数尖锐的声音穿过了沈家修剪得当的花枝。
周语凝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学长,外面怎么了?”
沈琛没有回复她,只是慢慢转过头,院子里层层叠叠的梅花开在枝头,红的仿佛血一样的艳丽。
沈昌民画梅花非常有一手,所以在院子里种了不少梅花树,京城在偏北方,每年梅花花期都很长,开得格外灼艳动人。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是中学老师,一手梅花画的格外动人。
周语凝犹豫不决的侧耳往外听着,却只隐约听见了重婚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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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这场本应喜气洋洋的订婚宴以一地鸡毛作为收场。
媒体的喧闹彻底结束了的时候该走的也都走了个差不多, 最后周明川神色尴尬的拉着周语凝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沈昌民一个人。
他坐在原地,脸色的神色看不分明,在窗户冬日的微光下晕开迷迷糊糊的一片轮廓, 像是疲惫的, 又像是阴沉不定。
沈琛走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是一片狼藉, 没有人敢进去收拾残局。
换届选举的动荡里沈昌民爆出这样的丑闻,但凡他还有竞争对手都绝不会让他好过, 媒体只是第一步,但已经足够让这个守着脸面和仕途的男人不好受。
他做了一辈子提线木偶,到这个时候正是挣脱刘家联姻的最后一刻, 输在他的儿子手上,功亏一篑。
“是你做的?”他抬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从前从未正视过的儿子,觉得沈琛像他, 又觉得不像, 在这样冷色的微光下能明显看出来他年轻时的轮廓, 如出一辙的冷血薄情,如出一辙的擅长隐忍。
“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吗?”他心绪不稳,脸上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语气却又有几分讥讽。
他的儿子确实心狠,但是阅历不足, 想靠舆论扳倒他打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熟而又不现实的, 只能提前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舆论只是一个方面, 只要他老师还愿意保着他, 封掉几个媒体人的嘴不是问题,在京城里面开报社的,没几个不知道里面什么弯弯绕绕。
沈琛没有理会他,只是坐在了客厅的另一边,他脸上没有笑也没有得意,等着沈昌民说完了才缓声开口,像是在讲一个沉封已久的故事,用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说出来。
“你当年是个穷学生,我母亲是你高中美术老师,大了你五岁,是你先追求的她,你有学识有抱负,她接受了你,这段师生恋在当时还不被接受,她被学校辞退,跟家里关系恶化,出去打工供你上大学,然后生下了我。”
他像是完全没有理会沈昌民,只是低着头,语气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的陈述着事实。
“你大二的时候我出生,你和她去办了结婚证,是因为我户籍落户的问题,也是在同一年里,你在你老师的介绍下认识了刘思丽,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体制里的小人物,没权没势,只有一张拿着我母亲供养出来的学历和一张好的面皮。”
“刘思丽对你一见钟情,你的老师为了他当时的地位一力促成,你和她结婚的时候其实还没有和我母亲离婚,二十年前的法律还不完善,其中就有关于婚姻的漏洞,你凭借着你老师的势力钻了这个空子,你每年借着出差的理由回老家看看我和我的母亲,后来我七岁的时候母亲怀了弟弟。”
“她那些年里因为师生恋不断被人指指点点,你又一直不在她身边,所以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孕期的时候有了明显抑郁症的症状,我那时候年纪还小,不清楚是为什么,后来因为刘思丽因为你频繁过来看母亲察觉到什么,照到了我母亲,给她看了你们的结婚证。”
“她在当天夜里选择了从跳楼自杀,我一直记得那个深夜,风吹的特别冷,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笑,然后就摔了下去。”
对面的人一开始暴怒的人平息下来,像是被踩中了什么不能开口的禁忌,想要发火却又强自忍耐,只有手指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沈琛始终是平静的,连一丝语气的波动也无。
“你一直觉得我年纪小记不住,但其实我一直记得很清楚,我甚至记得那天晚上夜风里的血腥气,一尸两命,而你依然好好的活了这么多年,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大概是五年前,沈辉因为你的安排急于寻求晋升在一次任务里丧命,用命给你挣来了一个好名声,一个月前你抛弃刘家,一个星期前你希望我认罪伏法,认了那个根本没做的罪行,不给你的仕途添堵,三天前你示意动手对楚瑜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这个故事一点都不美好,简单到残酷的地步,两辈人的恩恩怨怨,谁都不是赢家,谁都不曾真正好过。
他像是叹了一口气,故事讲完了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他一身光鲜亮丽活在阳光下,做着他步步高升的美梦。
“我始终不明白,除了你自己你把别人当作什么,妻子,儿女,亲情,爱情,你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过,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无条件给你的前途让路,你步步紧逼,怎么就不害怕别人狗急跳墙呢?”
“我一直收着我母亲的结婚证,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刘思丽拿着这个把你以重婚罪告上法庭,或许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她确实心心念念你这么多年,可你把她娘家所有人都赶尽杀绝,她又凭什么不能反咬你一口?”
沈昌民震动了一下,半响,像是颓然的闭上了眼 ,沈琛说的这一切都没有错,能不能封住媒体的口只能看他老师的动作,他听见起身的声音,脚步声缓慢向外,终于睁开了眼,注视着青年到背影。
“沈琛.......”他突然喊了这么一声,青年顿住脚步,而后听他开口道:“沈家倒了,你以为你以后该怎么办?又能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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