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睿！”

应宸？

杭睿闻声回头，就看到应宸从餐厅门口, 很着急的在寻找自己。

“这里！”杭睿下意识的回答之后, 再回头一看, 对面已经空无一人, 杨正轩和那个孩子都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了放在桌上的白色玉琥。

“你没事吧？”应宸走过来，上下检查了一下, 确认杭睿没事才放下心, 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你没事。”

杭睿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了？”

“门口的保安是中心调过来的, 正在审核期的修仙者。”应宸抬手设了一个结界, 将他们和其他人的声音都隔开，才解释道，“他发现你被人带走了, 立刻就上报到了中心。我立刻就开始找你，没收到你的求救信号，多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这里。”

杭睿想起了那个皮肤黝黑的保安，如果不是应宸说，杭睿一定不会把他跟修仙之人联系在一起, 难怪杨正轩也没有起疑。

“我遇上杨正轩了。”杭睿拉着应宸坐下，避免成为这个餐厅的焦点，“石维秋的那个孩子跟他在一起，我怀疑他们可能早就搭上线了。”杭睿指着桌上那个玉琥，说, “他刚刚跟我说了一些事，还把这个玉琥给我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没敢拿。”

应宸看了一眼，将手伸到玉琥的上方，认真检查玉琥上是否有什么害人的诅咒或者毒药，确认安全无疑之后，才跟杭睿说：“不管他想干什么，你先拿着。”

“哦。”听见应宸这么说，杭睿就伸手去拿，那白色玉琥却在接触道杭睿手指的一瞬间消失了。

“这？”杭睿愣愣的举着手，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该不会……“也跑到我身体里了吧？”

应宸把他的手拉住握紧，笑着安慰他说：“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留在你身体里不会有问题的。”

杭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不过杭睿倒是把杨正轩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都告诉给了应宸。

“他说他叫梼杌？”应宸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瞬间皱紧。

“他是什么人？”杭睿很少看见应宸这样为难的表情，意识到这个梼杌肯定不简单。

“梼杌是颛顼的儿子，生性凶顽无比，仗着他的身份，任意在这世间无作非为，狡猾成性，擅用诡计吞噬人的魂魄取乐，颛顼为平众怒，就把他关在了不周山的千丈山涧里，可能是后来共工撞不周山，山塌地陷的时候他跑出来了。这几千年凡间太乱，也可能是因为他安分守己，让我们都没发现他早就逃出来，混入了凡尘之中。”

应宸说完之后，担心的问：“他还说跟你说什么了？你没有答应他任何事情吧？”

“没有。”杭睿摇头，说，“他只说楮柏，就是灵止曾经侍奉的那个王，后来在灵止魂飞魄散之后，用自己的魂魄跟他交换。梼杌就用灵寿树的果实做了一个凡胎肉｜身，才有了现在的我。”

听到这里应宸了然的说：“难怪我查不到你出生时的详情，也没有查到楮柏魂魄的去处，原来是他在中间搞鬼……”

应宸也把在酆都打听到的事情告诉给了杭睿，这些事，他原本也没打算瞒着杭睿，只是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还没找到时间说。

杭睿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确认有知觉才凑过去，在应宸耳边小声问：“那我……是人吗？”

“当然是人了。”

而且还不是普通人。

后半句应宸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几千年来头一回喜欢一个人，就能瞧上一个这么特别的，应宸也是很佩服自己的眼光。

杭睿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特别想得开，不管自己是什么做成的吧，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人就行了。

“还有那个孩子……”杭睿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心，“那个梼杌不会伤害他吧？”

应宸想了想说：“按照你说的来看，估计那天我去的时候，盐水神女跟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她很可能已经跟梼杌达成了某种交易，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杭睿认真的回想梼杌和神女说的那些话，忽然灵光一闪，“身体！神女需要一个身体！”

“身体？”

杭睿点头，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那个孩子还太小也太弱，对于神女来说并不是最适合寄生的选择，所以她想要一个更好的身体，梼杌很可能就是在帮她找。”

应宸看着杭睿，他那双比常人浅一些的眸子带着光亮，像是能突破黑暗的灯塔，总是能给人希望。

如果说要一个身体，那杭睿就是最好的选择。

灵寿树的果实，据应宸所知，千万年来就结了那么一颗，那地方一般的神仙根本就去不了，穷奇就守在旁边睡了千万年，这天上地下就没几个人敢打那颗果子的主意，偏偏梼杌跟穷奇臭味相投，如果是梼杌来取，穷奇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天就算塌下来，也有地方甩锅，颛顼的儿子，成了非常好的挡箭牌。

是以这么多年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灵寿树的果实丢了，这才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应宸直接把杭睿带回了自己家，握着他的手不敢放开。

“从现在开始，你一天24小时都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如果要出门，我也会陪着你。”

杭睿从应宸的态度来看，就知道这次可能倒霉的又是自己，他当然不会不听话自己跑去作死，幸好原本就是两对门的距离，就算他要去自己家拿个什么，也不会太麻烦。

晚上两个人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杭睿就接到了薛哲的电话。

原来薛哲在医院里听到杭睿跟应宸的对话，也就对石维秋的事情上心了，就想着帮杭睿打听一下情况，正好石维秋回来一段时间了，广告界圈子很小，要打听点私事也不是难事。

“原来三年前石维秋得奖之后，他老婆就跟他离婚了，他一个人带着儿子去了帝都，没多久儿子就生了重病，抢救了好久都没脱离危险。后来听说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到处去庙里拜佛求神，哪个寺庙灵验他就去拜哪个。别说，可能还真的有用，也不知道是求到哪个菩萨开恩，他儿子的病忽然就转好了，就是身体一直很弱。所以这才带着儿子回来休养的。”

薛哲一口气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告诉杭睿，完了之后还八卦的说：“哪个神仙这么灵，我也想去求一下，求菩萨赐我个貌美的女朋友吧！”

杭睿听完之后就明白了，石维秋求的就是梼杌，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求了什么，就得几倍回报，当初求自己儿子康复，梼杌就借机让神女寄宿在了孩子的眼睛里，现在梼杌也来找石维秋拿回报了，这可真是两头赚钱了。

“你可别去乱求。”杭睿叮嘱道，“不是所有神灵都是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白给的，越是容易得到的，说不定会藏着别的阴谋，不要老想着不劳而获，多做好事多积德，老天爷会看得到的。”

“好好好。”自从薛哲知道应宸不是凡人之后，连带着看杭睿都觉得他带着仙气，不过就算是神仙应该也是要花钱吃饭的吧？于是薛哲就跟杭睿交流了一下工作的事情，“这个项目多半是做不下去了，出事之后，负责人被抓了，项目也停了。老袁看新闻就知道我出去接私单了，虽然明面上没有直说，还是暗中给我使绊子了，丢了一堆新项目让我去竞标，没日没夜的做方案，真他妈想辞职。”

“那就辞吧。”杭睿是脱离苦海再也不想跳回去了，甚至有一种‘哪怕被妖怪追也好过无休无止熬夜加班’的错觉。

“说得轻巧！房贷不用还啊！”薛哲痛心疾首，“你有男朋友养，我又没有！”

“你也可以找一个嘛！”杭睿开玩笑的说，“应宸的同事都是美男，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杭睿在脑子里想了想那几个人，“有活泼开朗的，有冷酷英俊的，各式各样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薛哲沉默好半天，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深柜！你老实说，以前是不是还打过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