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上簪着的黄花引来了一只的蝴蝶,很碍眼,苍迟拂走蝴蝶,问:“你有银子吗?乔乔说,有银子才能住下。”
提到银子,两个都面面相觑,颈上邈出一颗咸汗。小鹤子拿起胸前的汗巾子擦,颤声儿道:“没银子可以去挣啊……刺猬哥哥在街上开着浮铺卖水果,一日挣好多呢。”
“浮铺是什么?”苍迟问,“浮在空中的铺子?”
小鹤子年龄不大,但懂的东西比苍迟多许多,她解释:“不是啦,就是那种可以移动的铺子,担着担儿或是推车都成,今日去西边开,明日去东边开……”
滔滔不绝说了好一刻,苍迟大致明白。小鹤子主意丰富,一会儿说卖水果、卖馒头、一会儿说卖螃蟹、卖海瓜子,一会儿又说卖艺:“苍迟大人您可以喷火。喷火大家会赏钱的。”
言次,二人动脚去街上打探,小鹤子腿太短,苍迟腿太长,一会儿就拉开了不小的距离。小鹤子跑起来也追不上,反而出了不少汗,累得喘吁吁,横下心一口气追上去,抱住苍迟迈开的一只腿:“苍迟大人您背背小鹤子吧。您腿太长,小鹤子跟不上。”
“不背。”腿上挂了个小姑娘,行动丝毫不受影响,苍迟继续走,“跟不上就回河里去。”
苍迟裤子一大片脏灰,小鹤子想咬一口泄气也咬不下口,她仰头量视,看到晶莹的龙角长出来,嘴巴突然咧开:“苍迟大人,您头上长角了,这般出街被人看到了可不好。”
顿了一下,又道:“您背着小鹤子,小鹤子有办法帮您把角遮住呢。”
苍迟摸头顶,果真有角,抹一眼小鹤子,单手把她从腿上的拎到背上,“你最好是有办法。”
小鹤子和猴儿似的,灵活地爬到他后背,坐在了他肩颈上。她两只手围成一个圈儿抱住龙角,宽大的袖儿正好遮住了龙角:“这般便看不到了,苍迟大人,小鹤子聪明吗?”
肩颈多了一份重量,苍迟能胜,提醒小鹤子坐稳了以后才迈开步子走,驮小姑娘比驮乔红熹这个大姑娘还吃劲,走了几步额上汗淌个不住。
小鹤子嘟囔道:“啊,想吃绸糖葫芦了。”
垂在胁上的两条腿,一只扎了裤腿一只敞着裤腿,敞开了裤腿有一圈新鲜的褶子,看久了难受,他把那只松开的裤腿儿扎好:“别吃了,再吃下去,穿裤子就……扎不出好看的裤腿了。”
说这话的时候苍迟顿了一下,他想说到时候两条腿和柱子一样粗胖,穿裤子都没空隙,就不用裤腿。左思右想,若这般说出来可太伤人。
“羊肉兜子,花边月饼,红腐乳,甘露饼,栗糕,糖糕……”小鹤子不以为意,扳指数吃的,扳到最好给自己鼓气,立起身子又坐下,“这些乔乔都会做呢,小鹤子一定要在乔乔家住下,冲呀!”
苍迟脖颈一重,毫无波澜的面庞慢慢变得扭曲:“别动了,小鹤子你真的很重。”
小鹤子:“……”
*
一个面庞韶秀的公子带着一个粉团团的小姑娘走在街上,将街上百姓的眼皮儿牢牢抓住,虽然热得走头无路,但横到二人身上的目光不计其数。
担担子或是推车的都是浮铺,苍迟放眼一看,街旁都是浮铺。
小鹤子坐在苍迟脖颈上,比苍迟高了好大一截,直接受到天上太阳的照射,况且现在是近日中的天,更是火辣辣的难过。热得她口内烟生,涕唾都分泌不出了,背脊热都弯了:“好热,小鹤子要变成小鱼干了……苍迟大人啊……”
“怎么?”苍迟等了好久小鹤子都没说话。
“您就下下雨呗。”知道苍迟买不起什么遮阳的东西,小鹤子也不勉强他的面子了,拐了个弯说话。
“不下。”
“好吧。小鹤子也知道苍迟大人不会下雨,毕竟苍迟大人是一只靠不住的避歪龙,千年难见的一只避歪龙。”
“是乖,不是歪。”苍迟纠正,心里思想别的事儿,乔红熹叫过他歪龙,从她口中说出来很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