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顺势在暖房中间的欧式花园椅上坐下。她摘下手套,抬了抬眉,示意奚苒也坐。
奚苒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她对面。
贺夫人缓了缓,开口问道:“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嗯,那就好。你和铭遥年纪也不小了,有在备孕吗?”
奚苒顿了一下。
依然是这个话题。
自从去年开始,贺夫人明里暗里已经暗示了两人多次。
贺铭遥在时,还能把他妈挡回去,后来贺铭遥烦了,就让奚苒去应付贺夫人。
可是,奚苒哪敢呢?
贺夫人一直不喜欢她,她连和人打招呼,都有些胆战心惊。
每次接到电话,都得把一颗心吊起来。
奚苒很清楚,贺铭遥对自己没什么感情。
除了在床上时,两人关系就和同一屋檐下的室友一样,甚至比室友还要淡漠一些。
两人身份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完全不对等。
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是她高攀了贺家、高攀了贺铭遥。
所以,自始至终,贺铭遥能保持高高在上姿态。
而奚苒,匍匐于地。
她不曾指望贺铭遥能帮她在贺夫人面前说句话,但他那么聪明,总该看出自己很难和贺夫人打交道,却永远只是冷眼旁观。
不爱,就不在乎。
不在乎奚苒的心情,也不在乎她的想法。
正如昨夜那般。
奚苒本来以为,她能嫁给贺铭遥,已经再无所求。
直到现在,她突然意识到,人难免有贪念,得到了他的人,就想他多看自己一眼、再对自己好一些,不会甘心于现状。
可是,这些她都求不得。
一次次失望,缓缓累积起来,让人仿佛如鲠在喉。
倏忽间,奚苒望着贺夫人精致却没什么表情的脸颊,内心升起了一种浓烈厌倦感。
这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
现在再纠正……还来得及吗?
贺夫人见奚苒眼神有些发愣,拢起眉心,严厉地喊了她一句:“奚苒!”
“……”
奚苒浑身一震。
贺夫人:“有在听我说话吗?”
奚苒咬了咬唇,低声道:“听到了。那个,铭遥工作很忙,然后我又有些没有准备好……所以……”
她这模样,在贺夫人看来,颇有些不上台面。
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你都28岁了,没两年就该30了,最佳生育年龄都过了,还没有准备好?”
奚苒:“……”
贺夫人:“铭遥比你小两岁,结婚太早,又是男人,自然是不急。你也该着急一点,别年纪太大,影响了孩子,自己也辛苦。”
“……”
一下午,奚苒就在贺夫人一句一句、不紧不慢的训话中,浑浑噩噩又坐立难安地度过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走出庄园的。
这种场面并非第一次经历。
贺夫人自持身份,不会说什么很难听的话,但钝刀子磨肉,才更让人精神痛苦。
奚苒曾经跟贺铭遥提过一嘴。
换来男人轻飘飘一句“你让着她一点”,就再没了下文。
……
奚苒低着头,摸到了车上。
小心翼翼地将车倒出车库,驶上大路。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