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贺铭遥几次抬手,试图敲门。
最终还是缓缓放下。
老房子隔音不好,站在房门外,他也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笑声,还有悉悉索索说话声音,气氛似乎十分愉悦。
是谁在里面同她说话呢?
是新朋友吗?
是上次和周远他们一起走的那个吗?
奚苒在江城没什么朋友,才从家里搬走、开始工作那么一个多月,就已经和同事熟悉起来了吗?
没有他,她过得很好。
这样想来实在让人心情复杂。
事实上,贺铭遥昨天便住在隔壁——那通电话,是算着时间打过去。
结果却不出所料。
奚苒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堵住他后面想说的话。
哪怕贺铭遥从小就聪明过人,无所不能,也有些摸不清,在目前这种纠葛下,他该如何将老婆追回来,感觉比追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人还难。
律师事务所那边,张律师已经按照指示,将钱退回去、委托也拒了。奚苒一定知道是他做的了。
那她……能试图明白他的心吗?
贺铭遥不想离婚,不想她离开。
也不能接受,她将自己从他的生命中剥离出去,让人撕心裂肺。
但是这时候再表白什么,奚苒还会信吗?
会觉得他是在花言巧语哄骗她吗?
会觉得他只是占有欲发作、才千方百计想将她留下吗?
之前,她提到过孔熙,应该是觉得自己还爱孔熙吧?要怎么才能让她相信,他也只是个凡人,不是什么矢志不渝的情圣,早就对孔熙没了任何感情,对日夜陪伴的女人日久生情了呢?
一时之间,贺铭遥那价值千金的大脑,也觉得稍显无措。
正在踟蹰这当口。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贺铭遥脸色微变,尚未来得及多想,先转身,回了隔壁房间。
阖上门。
他冷着脸,将电话接起来。
“什么事?”
贺夫人声音平静:“那个女人刚刚来过了。”
那个女人说得是孔熙。
贺夫人自持身份,时时刻刻要展现名流教养,哪怕再厌恶,也极少用这种词指代,一般都直接叫“孔熙”。
想必,这一刻,她心情十分不悦。
贺铭遥眉峰聚起,薄唇微启,声音极冷,“她什么事?”
贺夫人:“你是不是给她什么暗示了?竟然让她胆大包天到来试图讨好我?贺铭遥,你脑袋清醒一点。奚苒就已经够不够格的了,要再和那女人旧情复燃,是想要让人笑掉大牙吗?”
“……不要这么说奚苒。”
贺夫人一愣,“这是重点吗?”
这房子买的急,一开始也只是给手下人暂住用,没有来得及好好装修,看起来略有些破旧。
房型格局同隔壁类似,但这间门口放了张长桌,半臂宽、两臂长,桌檐已经有点掉漆。
贺铭遥整个人同这里都是格格不入。
但他也没有嫌弃,垂着眸,顺势靠在桌边。
一字一句,开口道:“贺夫人,你这样说奚苒,她会不高兴。”
贺夫人诧异万分,“不高兴?她凭什么不高兴?我哪里说错了吗?又不是什么名门大小姐,一个村里来的丫头罢了。要不是出身还算清白、人也乖模乖样,你以为……”
贺铭遥打断她:“凭她是我的妻子。这样够了吗?”
“……”
那些曾经被刻意忽视的细节,他只能一一弥补上。
对贺铭遥来说。
世界上没有“来不及”三个字。
……